第56章
作者:
一尾羊 更新:2025-09-06 09:17 字数:3251
“按摩。”他道,“让这小子帮你揉揉就行。”
说完,本以为谢瑾宁会更难为情,邓悯鸿还做好了帮着劝两句的准备,谁知,他竟眉头一松。
“这样啊。”
谢瑾宁撇嘴:“那您怎的不早说,还故意用针吓我,害得我压到严哥。”
语气软乎乎的,像在撒娇,但仔细一听,嗬,是在抱怨他呢。
邓悯鸿嘴角抽搐几下。
他就多余掺和!
……
门吱呀一声关上,狭小空间内只剩下相贴的二人。
已是日暮,透过纸窗,隐隐可见如绸晚霞,却是无心欣赏。
某种奇异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缠绕,肆意弥漫,昏暗而静谧的空间内,一时间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咚咚,咚咚。
悄然重叠。
谢瑾宁脸上的热晕丝毫未褪,他僵着身子,咬着唇一言不发。
明明是坐在严弋身上,恍然间他却觉得,身后的好像是一只猛兽。每次吐息拂过,都会让他生出种下一瞬就会被咬住脖颈,吞吃入腹的错觉。
惹得他如惊弓之鸟般,每一寸肌肤都因紧张而紧绷,忍不住颤栗。
脖子好凉,身体却开始发热,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叫谢瑾宁难受极了,眸中水雾又开始氤氲,视线里熟悉的屋子变得模糊。
五感仿佛都被占据。
谢瑾宁吸了吸鼻子,良久,才鼓足勇气,声如蚊蚋般小心翼翼地问:“你…好些了吗?还痛吗?”
回应他的,是从鼻腔里轻轻逸出的一声“嗯”。
“那就好。”
似是而非的回答,谢瑾宁却顿感如释重负,迫不及待要从严弋身上起来。
他悄悄并紧的双腿用力,刚抬起屁股,想逃离这令人面红耳赤的境地,可腰间那只手臂却丝毫未动,有如铁钳一般,紧紧将他禁锢。
被迫保持着似坐非坐的姿势,衣物间细微的摩擦带起的酥痒让谢瑾宁差点喊出声来,他用力吸了口变得粘稠的空气,颤声道:“放开,我要起来。”
男人却不为所动,只是低低呢喃:“不想放。”
话音刚落,手臂猛地发力,将谢瑾宁往后一拉,脊背重重贴上男人滚烫的胸膛。
严丝合缝,天造地设般契合,如同一体。
滚烫温度源源不断从后背传来,有力的麦色手臂紧扣住他的腰,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肉之中。
太近了。
谢瑾宁瞳孔震颤。
上次在麦田,也是如此,男人将他禁锢在怀中无法移动,接着,接着便是那个每每回想起来都面红耳赤的吻。
但那次是严弋失去意识,以为是在做梦才会如此。
而这次……他是清醒的呀。
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谢瑾宁忙不迭去掰他的手:“严哥,你,你想做什么,你说便是,这个姿势…太奇怪了,你快放开我。”
下巴在少年肩头轻轻蹭动,鼻尖嗅着他的发香,严弋眼中的渴望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烈,难以抑制,浑身上下都在叫嚣,想要寻求更多慰藉。
“谢瑾宁。”
忽然被叫到本名,谢瑾宁挣扎的动作一滞,“嗯?”
“宁宁。”
“怎么了?”
“阿宁。”
背后之人尾音缱绻,似石子落入春水,激起的阵阵涟漪带着千言万语,却又在这一声呼唤后戛然而止。
谢瑾宁抓着男人手腕的指尖收紧,他转头。
“有话你倒是说——”
唇上陡然传来温热触感。
杏眸瞬间瞪圆,谢瑾宁还来不及拉开距离,就直直撞进男人翻涌如潮的深邃眸底。
浓烈的,无法掩饰的,喷薄而出的情绪几乎将他溺毙。
而这样的眼神,他曾见过不止一次。
却是头一次意识到,这样看他的,是严弋。
碰在男人鼻尖的唇动了动,而后猛地撤离,谢瑾宁转了回去,“我,我……”
他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屈起手肘,正欲用力隔开两人的距离,身后却是一凉。
严弋先一步将他放开,还撑着他的腰,让他稳稳地站了起来。
谢瑾宁错愕转身。
男人支起腿,仰头与他对视,冷硬锋利的五官彻底柔和下来后,显出几分丰神俊朗。
他唇角微弯,道:“我知阿宁并非故意吻我。”
故意?
吻他?
被这么一打岔,谢瑾宁刚想的东西也抛之脑后了,他移开视线,鼓起脸,“什么吻啊,你又乱说话,明明是你靠太近,非要把下巴搁我肩膀上,才不小心碰到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还加重语气强调,长睫羞恼地轻颤,却始终敛着。
“好,不是吻。”严弋轻笑,“是我嘴笨,又说错话了。”
“你也知道。”谢瑾宁哼了声,“还有,你脑袋重死了,硌得我肩膀疼。”
“抱歉。”
严弋起身:“那容在下先去准备准备,待会儿提着这颗笨重头颅,再来请罪。”
还真想提头来见?
想到那血腥而诡异的场面,谢瑾宁打了个哆嗦,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当真是杏眼桃腮,眼波盈盈,春日开得最艳的花丛,也不比他潋滟的眉目动人。
看着严弋大步离开的背影,谢瑾宁抚着胸口,抿唇深思。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难道是他最近看字太多,眼花又弄错了吗?
……
出了门,垂眸看向自己下袍间略有濡湿的弧度,严弋用力掐了一把,面上闪过丝痛色,但好在,是将其压了下去。
按摩需得辅以药油,上次揉腿的那瓶阿宁本就嫌味道过于刺鼻,用在胸口怕更是不愿,邓悯鸿的药箱中定然有更为名贵,效果更好之药。
午后并未寻到,他得去往另一侧,快去快回才是。
谁知这一寻,便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入夜,严弋也没回。
谢瑾宁望了眼枝头弯月,送了筷米饭入口,嚼了几下,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咋净吃饭呢。”谢农用公筷夹了一大筷肉,放进谢瑾宁碗中,“你身子还没好全呢,得多补补,这是你李婶送来的新鲜鸡肉,来,多吃些。”
“邓老哥,你也吃。”
“谢谢爹。”
谢瑾宁伤势未愈,需饮食清谈,咀嚼着口中淡得出奇的肉块,等咽下后,他问,“爹,严哥的饭你留了吗?”
“留了留了,在锅里温着呢,他啥时候回来都能吃上口热乎的。”谢农道,“对了,小严哪儿去了这是?”
邓悯鸿忙着吃饭,头都未抬,含糊道:“山上去了。”
等用完饭,邓悯鸿挪到谢瑾宁身边,揶揄道:“还担心呢?”
“谁担心了,严哥他这么厉害,定能满载而归。”
下意识反驳完,谢瑾宁又给自己找补,“我就是想着,灶下一直燃着火,这多不安全啊。”
邓悯鸿笑着捋捋胡须,意味深长道:“我可没说我指的是那臭小子。”
“您!”
谢瑾宁气呼呼地怨他一眼,“怎的又捉弄我。”
逗小孩儿真有趣,尤其是这种长得好的,可比他那些成天泡在药坛子里,一脸苦大仇深的师侄们好玩多了。
被瞪了,邓悯鸿也依旧乐呵呵的,他勾勾手指让谢瑾宁靠近,以袖掩唇小声问:“我走后,那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坐腿上不让走,不算是欺负吧。
况且,除去初见那次被摁着打了屁股以外,严弋都对他挺好的,有几次甚至还算是他在“欺负”严弋呢。
“没有呀。”
脸上又热了起来,谢瑾宁摇摇脑袋,“严哥对我挺好的。”
邓悯鸿眯着的眼睁大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第48章 拜师
门口传来窸窣响动,男人迎着银白清辉推门而入。
那结实有力的身躯仿若一座巍峨小山,肌肉暴起的肩臂处,还扛着只半人高的猎物。
他身上的粗布麻衣沾了不少尘土与血渍,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也有几道棕痕,掀起眼帘时,还未掩藏完全的凶性与煞气扑面而来。
有一瞬,谢瑾宁只觉自己好似看到了威风凛凛、战胜归来的将军。
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在说我坏话?”
严弋单手扛着猎物,另一只手还拎着邓悯鸿心心念念的药箱。
他长臂一扬,作势要其扔过去,“接住了。”
“别别别扔——”邓悯鸿吓得嗓子都劈了,连忙上前接过,嘀咕着抱起宝贝药箱走到一旁。
严弋弓身,将扛着的猎物放下。
伴随着“扑通”一声,刹那间,更为浓郁的血腥气在院中弥漫开来。
“回来啦。”
脚步带着不自觉的雀跃,谢瑾宁走近,才瞧见他脸上的不是泥土,是干涸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