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作者:一尾羊      更新:2025-09-06 09:18      字数:3306
  并不出乎意料,是李泳一家人。
  不知在门前等了多久,一家三口衣衫间都沾了不少晨露,听到门开,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夫妻二人与中间蒙着耳朵一脸无奈的李永安齐齐抬头看来。
  李永安欣喜道:“美人夫——”
  夫妻俩:“谢……小严?”
  见来的是严弋,三人面上是如出一辙的错愕,李永安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啊”了声,伸着脑袋往门里看。
  李泳也朝里看了眼,但严弋的身型摆在这,将院子里挡得严严实实,他啥都没看到,于是问:“小严,你咋个在谢夫子家?”
  严弋没吭声,眉头拧得更紧,他五官本就极冷,不自禁散发出的几丝煞气更显凶残,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他还散着发,外袍也是随意披在肩头,周身气质却丝毫未损,鹰隼般的目光裹挟着泠冽威压,连李泳手上提着的,一路挣扎扑腾扯着嗓子啼叫的两只大公鸡尾羽骤然炸起,僵直着脖颈瘫成两团毛乎乎的肉。
  “咕咚”一声,李泳咽了口唾沫,而他身旁被自家男人埋怨了一晚上,方才终是忍不住爆发的李婶也讪讪收了声,浑身汗毛直立。
  妈呀,这小严的眼神咋这么可怕,她也没惹到他吧。
  “严哥哥,美人夫子呢?”童声打破沉默,李永安仗着自己人小,想从严弋腿边挤进谢家,却被抵住脑门寸步难行。
  李泳一把揪住跟个倔驴似的儿子后领,拉得他差点没站稳摔个屁墩。
  李永安嘴巴撅得老高,下定决心从今日开始要多吃半碗饭,等他长得比严弋还高,力气还大,他就可以取代他保护美人夫子了!
  严弋收回手,抻了抻腿上不存在的灰,“李叔,李婶。”
  打过招呼,他也不问来意,直截了当道:“今日休沐,谢夫子不谈公事,二位请回吧。”
  但李家夫妻俩本就是来上门请罪的,连谢瑾宁的面都没见到,哪能说走就走啊。
  “不是公事不是公事,那个……小严啊。”李泳朝旁边递了个眼神,“昨夜是我这婆娘不懂事,惹恼了谢夫子,这不,我一大早就带她赔罪来了。”
  见李婶还垂着个脑袋不知在想些啥,李泳用手肘怼她一下,“还愣着干嘛。”
  李婶立刻回神,赔笑道:“是,是俺脑子不行,笨得很,干了些混蛋事,谢夫子可千万别因为俺生气啊,不值当。”
  李婶是个大大咧咧的妇人,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泼辣,有了李永安后才收敛了些脾气,一心一意为儿子着想。
  她也是天天在家里听李永安夸谢夫子,听得太多,恰好她娘家也有个没结亲的丫头,就犯了浑,想着儿子都这么喜欢他了,不如亲上加亲,这才有了昨夜的那顿饭。
  李婶提起手中的篮子,掀开放在前头的布,“这是家里母鸡新下的蛋,这是块腰柳肉,嫩得很,还有这两只大公鸡,拿回去给谢夫子多做些好吃的,你看他瘦得,那一把腰怕是还没我大腿粗……”
  起初她面上还闪过一丝肉痛,但絮叨絮叨着,是真的开始关心起了谢瑾宁的身子。
  “就是就是。”李泳也有意放低了嗓门,“谢夫子还在睡吧?”
  见严弋点头,他叹了口气:“也怪我们来得太早了,唉,你说说,谢夫子小小年纪就操持起竹堂,教这么多个娃娃,我都觉得累得慌,都忘了他自己也是个娃娃呢。”
  严弋面色稍柔。
  他耳力好,李婶昨夜在谢家门前说的那些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自然是恼的,但也并不意外。
  毕竟他的阿宁那般纯然善良,天底下就不会有不喜欢他的人。
  “就是说等我长到美人夫子的岁数,他也才二十有五。”李永安忍不住插嘴,“那我,哎哟——”
  李婶拧着他的耳朵:“你个臭小子,说多少次了,要叫谢夫子!”
  李永安捂着嘴巴小声:“痛痛痛,娘你快松手,别等会儿把谢夫子吵醒了。”
  “哦对对对,俺又忘了,当家的,你也小点声。”
  “行嘞。”李泳道,“也是我们来得太早,就先不打扰谢夫子了,这样,小严你把这些先拿进去,我们下午再来当面跟谢夫子陪个不是。”
  见此,严弋心头的几丝烦躁终是烟消云散,他未接两人手里的东西,只道:“好,我会转达谢夫子的。”
  他微微颔首,
  “诶,东西!”
  李婶还想拍门,被李泳止住,“行了行了,咱先回去吧。”
  “赔罪礼还没送进去,谢夫子咋知道俺是诚心来认错的?”
  “我看小严是个有打算的,他没收肯定也有道理,这点东西又不重,大不了下午来再带上就行。”
  李婶一愣:“关他啥事儿,他能有啥打算?”
  “他……”李泳恨铁不成钢:“哎呀,我咋就娶了你这一个笨婆娘哦。”
  “好啊李泳,给你老李家当牛当马这么多年,还生了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咋滴,现在就嫌弃上俺了?”
  “痛痛痛,撒手,鸡要跑了!”
  李永安慢吞吞地跟在吵吵闹闹的爹娘身后走,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转身看了眼紧闭的木门。
  想起严弋那条他用尽全力也撼动不了的手臂,脑子里忽地冒出“蜉蝣撼树”这四个字,他摸摸脑门,又攥起拳头,捏了捏自己的小细胳膊,决定从明日起,他每日要再早起半个时辰。
  他也要锻炼身体,早点长大!
  ……
  听到动静,半睡半醒的谢瑾宁撑起身子朝门口的方向望,他揉着眼:“是谁啊?”
  严弋快步上前,将他凌乱的衣领拉上,遮住红痕斑斑的肩头,“吵到你了?”
  “没……”谢瑾宁睡意浓浓,脑袋一点一点地摇着,瞧着下一秒又要睡过去了。
  “那怎么不继续睡?”
  “你走了,冷……”谢瑾宁眼皮都没掀开,嘟囔着拱进严弋怀里,环住了他的腰。
  可半坐的姿势并不舒服,谢瑾宁眉心微蹙,直到感觉身下一凹,他重新被暖意裹住,才满意地呼噜一声,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那片源源不断散发着热度的肌肤。
  调整姿势时,隐藏在棉衫下的软尖不经意蹭过,谢瑾宁后脊一麻,不自禁绷紧了身子,溢出声轻吟。
  “阿宁?”
  浓密眼帘缓缓掀开,那双水雾氤氲的眸子泛着茫然,谢瑾宁缓了好一会儿,才眨掉眸中水汽,低头看到凸起的一对尖红。
  被强行催熟,又被贪婪的食客激烈品尝了整晚,虽说上过药已经不太肿了,果皮也未破,却也未恢复到原先的青涩形态。
  且,违背自然规律,自然也是有代价的。
  随着果实变大,栽种其的雪地范围也稍稍扩大了些,周围的细腻白雪被融化后不减反增,还染上了桃色。放眼望去,原先一望无际,只能看到果实冒出头的雪原,如今多了两枚恰好托住果实的小粉盘。
  便于成长。
  也更便于食客品尝。
  五感尽回,表皮敏感的果实被这么一蹭,刺麻顿生,沾染上灼热体温的雪地也有些融化的趋势,生出微妙的酸胀。
  比起身后,身前的一切感知,对于谢瑾宁来说都是别扭的。
  他逐渐清醒,当即就要撑起身子从严弋怀里下来,但贴在后腰的手掌极具技巧性地一揉,他便又软软栽了回去。
  像是未察觉他的异样,男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天色还早,阿宁不再睡会儿么?”
  “睡……”谢瑾宁抿起格外润红的唇,“这里压着,不舒服。”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罪魁祸首却毫无愧疚之意,甚至抬手捏了捏,又激起怀中人的战栗:“呃,别,你别捏,还肿着呢。”
  “是有些,比昨晚好了不少。”严弋一脸正经地评价:“看来那药膏的确颇有成效。”
  “当然了,那可是我师父制的药。”自豪不过一瞬,谢瑾宁撅起嘴:“不对,这是重点么?”
  严弋顺理成章地认为他是在索吻,笑着碰了碰那双柔软的唇,他道:“我下次吃的时候会注意着,不这么用力了。”
  “还有下次?”谢瑾宁不解,“这有什么好吃的……”
  虽说也有些舒服,但他毕竟是名男子,这里别碰还是会觉得怪怪的,还有……吸得再用力,再变着花样逗弄,他也不会有,有那个啊。
  谢瑾宁耳根烧红,说不出口了。
  “嗯?”严弋熟稔地顺着毛,“难不成比起我,阿宁更被喜欢那冰凉的戒尺碰?”
  谢瑾宁弓起的背在不知何时钻入衣内抚着他肩胛脊骨的大掌中渐渐放松,他被摸得昏昏欲睡,无法静心权衡利弊,全凭本能回应:“算了,那还是让你吃吧。”
  “阿宁放心,在未好之前,我不会再碰。”
  谢瑾宁也不知听到没,哼唧几声,呼吸逐渐平稳。
  严弋爱怜地轻吻他的发顶,眉心,鼻尖,还未碰到唇,便被嫌痒的狸奴挠了一爪子,这才安定下来,跟着一起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