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笑着举起酒杯，清脆地碰在一起，皆一饮而尽。
  周鹤暄第一次喝洋酒，有些新鲜，给方澄倒酒的工夫又给自己加满了一整杯，方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阻止，和许逸聊起他办公室里的各种趣事来。
  眼前的锅子一边是烤一边是煮，许逸和方澄聊着天顾不上，周鹤暄一边听着一边烹饪海鲜，间或喝一口酒，很快一杯见了底。
  方澄见他还要倒酒，赶忙拦住了：“别喝多了。”
  周鹤暄轻轻捏着方澄的手移开：“我真的挺能喝的。”
  许逸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俩，一拍桌子：“来！小周！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
  方澄有些不悦：“你瞎起哄什么啊。”
  万没想到周鹤暄一撂杯子：“不喝趴下不是男人。”
  方澄彻底无语了。
  许逸还是搂着底，毕竟周鹤暄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儿，没真灌人，但是也喝下了不少，方澄跟着顺酒，眼见周鹤暄的脸都有些发红了。
  许逸捉摸着周鹤暄是快醉了，不再逗他，改去和方澄喝清酒，周鹤暄想要一起，方澄死活不让了。
  周鹤暄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屁事没有，方澄看他看得死紧，周鹤暄也不想在方澄生日惹他不高兴，只得作罢。
  许逸和方澄掺着酒喝，他自己喝得多，嘴上有点没把门，本来好好说着导师的事情，突然啪地一拍桌子，伸手指向周鹤暄：“对了！放假前的事，小周，从实招来！”
  周鹤暄被许逸搞蒙了：“什么事？”
  “就是你说你有喜欢的人的事，刚不想起来我都忘了个屁的！哎呀炸了三天论坛啊，都屠版了！”许逸傻呵呵地笑，还对着方澄挤了一下眼睛，没注意到方澄脸色有点发白，还在继续说，“小橙子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有个女生在教学楼前摆蜡烛——”
  周鹤暄皱起眉头：“什么时候摆蜡烛了？”
  “那摆玫瑰——”
  “也没有玫瑰的事。”
  “哎呀，那这传得有点离谱啊，还说给了你一条亲手织的围巾——”
  周鹤暄点头：“围巾有，我没收。”
  方澄闻言转过头来，周鹤暄看着他，重复道：“我没收她的围巾，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想被他误会。”
  “对对对！就是这个！”
  许逸扯着嗓子大喊，方澄垂下眼，想起来除夕的时候，周鹤暄也亲口说过，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啊小周，快说说，哪个院哪个系的？长什么样？有没有我们橙子好看？”
  方澄实在怕了许逸口无遮拦，直接用烤肉的夹子夹起一块鲍鱼肉去堵他的嘴：“你乱问这些干什么！”
  许逸被烫得打激灵，方澄懒得理他，篦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方澄将一盘扇贝全倒进去，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哥，你就不好奇吗？”
  “我好奇这个干嘛。”方澄不去看周鹤暄，拿起酒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大口。
  许逸还在说些什么，方澄听不清，也没有心思去听了。
  世人总说暗恋的人喜欢感动自己，方澄此刻深以为然，他曾经以为的，周鹤暄对自己的那些似乎可以定义为喜欢的行为，被一个周鹤暄口中的“我喜欢的人”统统打回原形，连带着想要坦白的冲动，想要告白的勇气，一起化为齑粉，就像这烤盘上的水汽，炙热着翻腾成一团白烟，在惨叫声后蒸发消弭。
  方澄的心忽然很痛，在这一天，他失去了从未拥有过的亲情，也失去了从未拥有过的爱情。
  方澄想逃去一个没有周鹤暄的地方冷静一下，偏偏周鹤暄不愿意放过他，嘴里还在说着。
  周鹤暄说：“哥，我一直在追他，我一开始以为他喜欢我，后来以为他不喜欢我，现在我也不能确定他喜不喜欢我了。”
  “哥，你说我应该和他告白吗？”
  “哥……”
  方澄刚想拨开周鹤暄越凑越近的头，许逸那边忽然大骂一声，抓着手机站起身来，使劲地搓了搓额头。
  “怎么了？”
  “妈的，有研究生大环境崩了……有病吧这帮人大半夜搞内卷，搞出事来还他妈得让别人去擦屁股！”许逸摔了筷子，匆匆忙忙开始穿衣服，“我得回机房一趟，账单结过了，你俩慢慢吃，对不起啊橙子。”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方澄站起来，跟着许逸往包间外面走，“我给你叫个车。”
  许逸喝了不少，方澄觉得他这个样子就算回去了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有反作用，但是既然是导师叫人，也没办法，把许逸送上了出租车，又嘱咐了几句让他注意安全。
  等方澄再回到包厢，周鹤暄安静又乖巧地在里面坐着，只是桌子上多了一瓶酒。
  “不是说别喝酒了。”
  第52章 让我教你怎么接吻
  方澄伸手把周鹤暄面前的酒拿走，周鹤暄任他拿了，坚持道：“我酒量真的很好。”
  方澄只当他在说醉话，坐回原来的位置，把有点凉的海鲜放回锅里煮一下。
  方澄没再说什么，周鹤暄也没出声，方澄想着这样安静也挺好，手腕又冷不丁被周鹤暄抓住了。
  周鹤暄把方澄手里的筷子抽出来：“哥，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吗？我喜欢谁你都无所谓吗？”
  方澄猜大概自己又喝酒又被炉子熏，身体不适一时有些小脾气上头，周鹤暄喝多了，方澄不想也不该和他计较，却压不住心里一层一层往上涌的烦躁，他用力挣脱了周鹤暄的手：“你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还要我帮你去追？”
  哪成想周鹤暄真的点头了：“要的。”
  方澄倒是觉得奇了，转过头去看周鹤暄，周鹤暄脸上发红，表情竟然十分认真：“哥，你告诉我应该怎么追吧。我没追过人，我真的不会，汪思锐教我的那些我觉得有道理，我又觉得他不靠谱——哥，你告诉我吧。”
  “我也没追过人，我告诉你什么？”方澄听着周鹤暄的话，他猜周鹤暄应该是很努力地在追求对方了，话语里的诚恳和苦闷像刀子一样割着方澄的心。
  “我真的不想听。”
  “哥，我是不是让你烦了啊？”周鹤暄看着方澄，声音也低落下去，“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这些。”
  任谁都不会想听自己喜欢的人倾诉对于另一个人的浓烈爱意吧？方澄合上了眼睛，他想干脆地让周鹤暄闭嘴，可是周鹤暄话里有太多的难过，方澄又有点心疼。
  “哥，你可能不信吧？我真的不会喜欢人，我没和谁谈过恋爱，也没和谁牵过手，也没和谁接吻过……我都不知道，我真的想让你告诉我……”
  方澄睁开眼，转头看着周鹤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让我告诉你什么？”
  周鹤暄疑惑地看方澄，映在方澄的眼睛里，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
  方澄笑了一声：“让我教你怎么恋爱？”
  周鹤暄点了下头。
  “让我教你怎么接吻？”
  周鹤暄怔住了，呆愣愣的，迟钝得像一个脑子完全被酒精占据的人，只知道傻乎乎地看着方澄，眼里只有方澄。
  方澄想，如果注定今天要失去这段从未浮上过水面的暗恋，不如就破罐破摔吧。
  方澄伸出手，猛地勾住周鹤暄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方澄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他很害怕会看到周鹤暄露出哪怕一丝厌恶的表情。
  方澄轻轻地西舜着周鹤暄的唇，呼吸间是满满的酒气。
  如果不算之前酒吧那次，今天是方澄的初吻。
  都说酒壮怂人胆，方澄本来想只蜻蜓点水地贴一下周鹤暄的唇便可以，然而一触及到揉阮细恁的部分，理智便彻底失守了。
  赤熱的可旺将灵魂烧灼殆尽，心跳扑通扑通地砸在胸膛，方澄微微张开口，害怕与磁极感将他淹没，趁着周鹤暄还没推开，他铲斗着想要更多——
  下一秒，揉阮的佘尖带着滚烫的酒气覃杁了方澄的釦羟。
  方澄倏然瞪大双眼，视野里满是周鹤暄紧闭的眉睫，口中不属于自己的佘尖缓慢却强英地揿站着，方澄脑子里嗡的一声再也不能运转。
  下醇被狠狠吆了一口，方澄吃痛蹙眉，眼帘再次合起，周鹤暄的吻如同那日的阳光一样倾轧而来，参保地开妥纠缠，方澄根本招架不住，被周鹤暄押再了沙发椅皮质的软垫上。
  过大的动作让两个人分开了些距离，方澄开口刚要叫周鹤暄的名字，第二轮的吻迫不及待砷杁口羟，喓间痒了一瞬，周鹤暄的手掌带着非比寻常的熱度津萜着皮肤覆膜金莱。
  嘈杂的环境音逐渐远去，方澄恍惚以为自己成为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孤岛，耳音被潮声覆盖，思维浮浮沉沉，世界盘旋倾倒。
  方澄想要推开周鹤暄，却被爪著两只手垵在头顶，周鹤暄居高临下地单手撑着他的手腕，手劲大到让方澄感到刺痛。商议离的手向着越来越不像话的提防探索，方澄连牙都在打颤，嗓子朊成一滩烂泥，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