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阴差阳错吧。”秦昭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很多事儿不就是这样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邓琳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片刻后，幽幽开口道：“我怎么感觉，蒋予衡对你很不一般呐……”
  秦昭闻言“啧”了一声，“你又开这种无聊玩笑。”
  “我没开玩笑。”邓琳坐直了，认真分析道：“你想，要是蒋予衡对你有意思的话，这一切不就都能说通了吗？”
  “怎么可能？……人家有女朋友的。”秦昭回忆起上次在55楼看见的高挑女人，顿了顿，正色道：“所以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是吗？”邓琳不以为意地翘起腿。
  她倒是不觉得蒋予衡有女朋友就代表他不会喜欢上秦昭了，毕竟这年头，性取向都是流动的，双也很常见。
  只是秦昭这人吧，其他事情都能做到面面俱到，在感情方面却肉眼可见的迟钝，真要玩肯定是玩不过蒋予衡的。
  “反正你自己多注意吧，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嗯嗯嗯，知道了。”
  看着他那副明显没听进去的样子，邓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秦昭见她主动切了话题，也松了口气，“嗯，已经好了。”
  “那就好。”邓琳点点头，“我听说，最近海市旧城区项目的对接方要来公司？”
  “下周。”秦昭想了想，“应该是周四。”
  “那你不是又得忙起来了？”
  他苦笑道：“我什么时候不忙过？”
  邓琳没搭腔，只问道：“那陈敬东也会来咯？”
  秦昭点点头，“他是城建科的副科长，正科不来的话，应该就是他来了。”
  “我怎么觉得他一定会来呢？”邓琳笑得意味深长。
  “琳姐你真的……”秦昭扶额，“少看点儿电视剧吧。”
  “切，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比电视剧更精彩好吗？”她说着靠上椅背，用一种“你不上道”的眼神看着他，“你活了二十九年了，还没领悟这个道理吗？”
  秦昭扯出个敷衍的笑，“我的领悟不在这方面。”
  邓琳撇撇嘴，顿了顿又笑道：“对了，我们可能下个月办酒席，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哦。”
  “这么快？上次不还说年底吗？”
  “年底事情多，而且年底预约费更贵。”邓琳叹了口气，“两家父母又一直催……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办酒席。”
  “真不容易。”秦昭笑了起来，“不过具体是什么时候？你就说个‘下个月’，我不好做安排啊。”
  “过两天告诉你吧，现在酒店那边时间还没确定。”邓琳摆了摆手，“还有，是给你留一个位子还是两个？你到时候会带人来吗？”
  “一个吧，我能带谁啊？”秦昭顿了顿，眯起眼睛看她，威胁道：“你敢说蒋予衡试试。”
  邓琳露出一个被戳穿心思的笑，又道：“那我给你安排到大学同学那桌，行吗？”
  “行啊！”
  “哎，想想跟大家都好久没见了……”邓琳正感叹着，瞄了眼手表，立马急匆匆地站起身，“先不说了，我开会要迟到了。”
  她推开门，一脚迈出去，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有什么消息及时分享给我哈，走了。”
  “走吧走吧。”
  秦昭听着渐远的高跟鞋啪嗒声，松了劲靠上椅背，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水。
  蒋予衡对他有意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能瞎想。
  “偶像剧看多了。”秦昭点评道。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一下，他看了眼屏幕，是陈敬东发来的消息：
  我下周四会来蒋氏开会。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顿饭好吗？
  秦昭动作一僵——
  还真给邓琳说对了？
  ……呃，误打误撞，肯定是误打误撞。
  他放下杯子，拿起手机回了个“好”过去。
  还不等他放下，手里这个邪恶的金属方块再次震动起来。
  这回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秦昭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咽了口唾沫，在心底狠狠骂了邓琳一句“乌鸦嘴”，这才清了清嗓接起电话。
  “喂？”
  蒋予衡：“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秦昭看了眼时间，“但我一会儿还得开例会……”
  “还有二十分钟吧？时间足够，不会让你迟到的。”
  “好吧，那我现在上来。”
  “嗯，我等你。”
  秦昭挂了电话。邓琳刚才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他愣愣地坐了一会儿，片刻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匆匆忙忙拿起开例会需要的东西，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55楼。
  蒋予衡放下手机，把桌上的车钥匙递给小徐，“叫司机去把我的车开回来，地址我发短信告诉他。”
  “好的。”小徐接过钥匙，又问道：“海市访问团队的名单已经发过来了，接待方面是直接通知行政部的人安排还是……？”
  “让行政部去办吧。”他沉吟片刻，“另外，访问名单发给我一份。”
  “好的，马上发到您邮箱。”
  蒋予衡点点头，“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
  小徐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蒋予衡看着门的方向，指尖在桌面上有规律地轻敲。
  现在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会来55楼，电梯很空，不需要等。
  所以应该只需要五分钟？不，三分钟足够了。
  ……他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蒋予衡无意识地拿起手机，点开通话记录，还不待他看清最近那一通电话的结束时间，门就从外面被敲响了。
  他回过神，轻咳一声放下手机，“进来吧。”
  秦昭推开门走进去，蒋予衡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唇角上扬：“坐。”
  秦昭依言走过去，跟他面对面坐好，眨了眨眼示意他开口。
  “下周四海市的人来开会，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他点点头，又问：“是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那倒不是。”那人目光转移到电脑屏幕上，伸手点了点鼠标。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语气一顿，半秒后继续道：“这个会议你只需要旁听就行。你参与过调研，应该能关注到一些细节。”
  “行。”秦昭应了下来，心道：还好不是周三，不然可能就要错过Nacht直播了。
  蒋予衡看着他，“陈科长也会来，你知道吗？”
  秦昭回过神，随口答道：“知道，他刚给我发消息说了。”
  蒋予衡闻言敛了笑，眯起眼问道：“他说什么了？”
  “就说他下周四要来蒋氏，然后说一起吃个饭。”秦昭看着他莫名其妙沉下来的脸色，犹豫着问：“……怎么了吗？”
  “你答应了？”
  秦昭点了点头，又问：“到底怎么了？”
  蒋予衡没回答，板着一张脸靠上椅背，锐利的目光始终固定在秦昭脸上。
  秦昭打量着这人阴沉的面色，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谁又惹他了？
  明明早上都还好好的……真是莫名其妙。
  片刻后，蒋予衡终于开口：“你请客？”
  “啊？哦……是的。”
  那人呼出一口气，又问：“你知不知道，私下跟公职人员吃饭是违反纪律的？”
  “呃……只是朋友之间简单吃个饭而已。”他扯了扯嘴角，“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现在蒋氏正处于项目交接的关键时期，要是被有心的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后果会很严重。”他语气严肃，神情认真。
  秦昭看着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终于弄清了这人如此反常的原因。
  “那好吧。”他耸耸肩，“我们AA。这样就没事儿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语毕，蒋予衡又不作声了，只继续用刚才那种令人心里发毛的眼神盯着他。
  ……到底怎么了？
  秦昭后背一阵发凉，刚想开口问，却见那人面色又缓和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跟你一起去。”蒋予衡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微微一笑，“上次在海市就说好了一起吃饭，现在正好有机会。”
  秦昭闻言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别吧。”
  蒋予衡立马皱起眉，“什么意思？”
  “呃，不是……”他摆了摆手，“我、我得先问问陈敬东。”
  蒋予衡闻言冷哼一声，“那你跟他联系吧。”
  说完，他不等秦昭开口，又冷冷道：“你的例会，还有五分钟开始。”
  秦昭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拎起电脑包，“那我先下去了。”
  蒋予衡抬了抬下巴，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看一眼他那张生硬的脸，秦昭咬紧后槽牙，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站在电梯里，他狠狠按下45楼的按钮，心中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