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斋饮地      更新:2025-09-08 08:22      字数:3325
  任冬封笑着回:“还是映城好。”
  话音刚落,短廊左边卧室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裸着上半身走了出来,像是没睡醒,垂头垮着身子往浴室去。
  “我草?”纪绪惊呼。
  那人被吓了一跳,闻声看过来,愣了两秒,瞬间不困了:“我草!”
  纪绪看清人脸,声调都升高了:“我草?!”
  他还说这小区名字耳熟,想半天却想不起来,以为是平时有路过这里所以有印象——
  可不就是前阵子卢冶楼说的自己住的地方吗?!
  两个Alpha被这毫无营养的对话震住,随即又被各自的伴侣怒目嗔视。
  任冬封先反应过来,尴尬地咳了一声,快步走去将裸着上半身的Beta揽进房间,说了几句话,卧室便传来类似拳打脚踢的闷哼声。
  纪绪不可置信地转了一圈:“我靠,卢冶楼这家伙,他前几天还跟我说他们没谈!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萧沿礼两手一举:“真的不知道。”
  Omega惊得恨不得下楼跑两圈,心中冒出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悲愤,虽然两人相比,卢冶楼更像那头苦等多年愿望终于成真的猪。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小子身上明显有好几处发红的痕迹,任冬封弯腰拿鞋的时候也不小心露出了脖子上的咬痕……鬼知道他们两个昨晚干什么了?!总不可能是大打三百回合!
  这种事情对于记忆中自己性经验为零的纪绪,就像是月考完都说好难结果对方转身拿了个年级第一,留下自己无助又崩溃,直呼老天爷你没把我当孙子。
  萧沿礼倒是见怪不怪地坐到沙发上,俨然一副新主人的姿态。
  纪绪叉腰问他:“你难道不好奇他俩到底什么情况?”
  屋内又传来一阵撞门的闷响,随后没了声音。
  “不用好奇,听得出来——”萧沿礼朝那处扬了扬下巴,“我猜他俩现在在互相咬。”
  琢磨了片刻咬的含义,纪绪瞬间头顶冒气,眼见着要烧开了,又愤又羞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
  第13章 柏拉图
  四人正襟危坐,餐桌中间摆着一个鸳鸯锅,热腾腾的。
  卢冶楼穿上了不合身的灰衬衫,一看就是旁边那人给的,嘴角正如萧沿礼所说,咬破了一个小口。
  不忍直视。
  “说说呗,两个人什么情况。”
  “在一起了。”“炮友。”
  卢冶楼呛他:“谁特么和你在一起了?”
  任冬封涮了一块肉:“我很传统的,确定关系才上床。”
  纪绪听得耳朵烫,“停停停,说点未成年人能听的可以吗?”
  “你只是记忆停在十八岁。”二人异口同声。
  任冬封看戏的眼神望向萧沿礼:“两位已婚人士,经验肯定比我们丰富。”
  只想安静吃饭的Alpha莫名成为话题中心,扭头去看纪绪,这人只差把“敢乱说话就把你按锅里”这几个词刻脑门上了。
  于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柏拉图。”
  柏拉图夫夫离开之前,卢冶楼拉着纪绪去了自己家。
  他最近早出晚归忙艺人的行程,家里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收拾,纪绪跨过那一摊衣服桥,找了个空档坐下。
  卢冶楼去房间翻了一通,提着袋子出来,又打开冰箱拿了几个瓶瓶罐罐。
  “红色盖的是辣椒,黄色蜂蜜,我妈刚做的,你回去记得放冰箱。”卢冶楼拽出个衣角,“这棉衣是前阵子换季她给咱俩买的,上次就准备给你,结果不是……碰上那事了么,她就让我找时间拿给你。”
  纪绪担心地问:“宋姨没被吓到吧?”
  “嗐,你还不放心我的忽悠能力?放心吧,我说你发情期所以——”
  纪绪满头黑线:“谁特么发情期。你就不能说个好点的理由?”
  “你还挑起来了。”
  眼见着两人又要你一拳我一拳,纪绪八卦心起:“你到底怎么想的?和任冬封。”
  Beta撇了撇嘴,鞋尖踢着茶几脚,不以为然:“先这样呗。”
  “少敷衍我。我这几天可想起来不少事,大三下半年班级群提校友会,你还在那旁敲侧击问有谁去,要不是你那阵子在弄小组作业,怕不是早飞回来了。”
  卢冶楼恨不得把好友揍失忆,还想嘴硬又实在没招,只好自暴自弃地往沙发上一躺:“行吧行吧,你不是都知道我什么想法。”
  “那你答应他了?”
  “没——他什么都没说,有什么好答应的?”
  纪绪皱眉:“他刚才吃饭不是还说你俩在一起了?”
  “表白都没有,在一起个屁。”
  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纪绪也不好多问,正好萧沿礼来敲门。
  离开前,他苦口婆心地嘱咐道:“记得做安全措施,别玩出孩子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卢冶楼恼羞成怒,声音几乎贯穿整栋楼。
  “老子是Beta!”
  因为纪绪生病,萧沿礼周中几乎一半时间都是在医院远程办公,为了赶上原定的工作进度,他这两天需要回公司加班。纪绪没让他送自己回景御府,一起去了济春。
  周末的公司没什么人,他们一路抵达10层的总裁办公室,正碰上从助理办公室出来的姚竞先。
  “姚叔!”
  姚竞先没来得及戴眼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小绪啊,身体好点了吗?”
  纪绪撇下Alpha,走到姚叔身边。姚竞先是济春的元老,那会儿他面临中年危机公司裁员,家里上上下下等着他养活,又碰上孩子先天体弱生病住院,纪曳拿出一笔钱替他解了燃眉之急后,他便决定跟着纪曳干,走南闯北,让济春在映城甚至全国站稳了脚跟。
  纪曳常年世界各地到处飞,姚竞先则坐镇济春,顺便帮忙照看纪绪。说是照看,其实也只是偶尔带人回家吃饭,纪绪从小自立,不用别人操心,反而会因为担心自己给别人添麻烦而减少来家里的次数。
  那几年,纪曳多次提出分股给他,姚竞先都没有同意。对于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家庭就是他的全部,纪曳当初拉他一把,他也就愿意跟着纪曳打拼,但股份这种东西太重,他背不起,拿着稳定的工资分红养家就够了。过了几年,孩子去首都读书,妻子不放心想去陪读一个学期,他就提前请了年假决定陪妻儿。
  不料春节那阵子,他跟纪曳通话拜年,发现对方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好,妻子是学中医的,看了几眼便感到不对劲,这一问才得知纪曳竟然患了胃癌,不得已才开口希望他能回公司。
  本来陪读的时间也快到了,姚竞先二话没说赶回映城接下了重担。后来纪曳去世,济春的事便全堆在了他身上,纪绪不懂经商的弯弯绕绕,学起来费力又痛苦,姚竞先不忍看到孩子这么难受,在来年向纪绪告知了纪曳的备选方案。
  三年过去,姚竞先常常感慨,那种敢于孤注一掷的勇气实在难得,而纪曳也是真的没有看错人。
  回溯的记忆只停留在父亲去世的时间段,明明当初纪曳咬定要他继承公司,又为什么会变成萧沿礼接管,纪绪想亲自问问姚竞先。
  助理办公室分成了两个独立区域,但姚竞先的远小于另一个总助小刘。
  “姚叔,我怎么记得当年您的办公室没这么小。”纪绪眼睛一转,小声问,“不会是萧沿礼苛刻你吧?”
  姚竞先一愣,随即开怀大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纪绪这爱开玩笑的一面,毕竟当初面临纪曳去世又被赶鸭子上架,接连的麻烦把孩子的脾性磨得干干净净。
  “那么大的办公室坐着不习惯,”姚竞先欣慰地摸了摸纪绪的头顶,“我年纪大了,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小刘做的,要是活干得少待遇却和人家一样,这不是寒员工的心嘛。只不过小刘刚来还不太熟悉,我最近才忙了点。”
  纪绪点了点头,问:“您前阵子是不是来医院送过一次汤啊?”
  “你陈姨做的,好不好喝?”姚竞先还挂念着纪绪喝哭的事。
  “好喝啊,”纪绪说,“读高三之后都没怎么去过您家了,特别想喝陈姨煲的汤。”
  姚竞先笑了笑,想起萧沿礼之前和他说的,纪绪车祸后记忆停留在高考前。
  “想喝就来家里,”他打趣道,“但得提前跟你陈姨说,她是个大忙人,可不轻易煲汤,得是你去了她才乐意做。”
  纪绪笑:“叔,你怎么还是这样!”
  Omega长得像纪曳,笑起来的时候耳朵也会动,两只眼弯成月牙,姚竞先人老眼花,常常从孩子脸上看见老友的影子。
  “人呐,难变。特别是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三岁看老可不是虚的。”姚竞先想起什么,“对了,陈朗……你们有联系吗?”
  纪绪疑惑:“他不是早就进去了吗?”
  高考后陈朗因涉嫌吸毒被关了半个月,刚从拘留所出来就上门找纪曳要钱,纪曳费了好大的力才与之周旋成功,甚至闹上了法庭,纪绪因为这事才选择的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