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还担心着他“没完全好”的病，闻言竖起眉头来：“不行！”
  小宝蔫头耷脑地跑到一旁玩粽子叶了。
  红玉是三人之中唯一一个知道实情的人，忍不住给小宝说话道：“婆婆，再让他吃一个也无妨的……”
  “红玉，不是我不相信你。”柳婆婆道：“实在是以前吃过太多亏，不敢功亏一篑。没事，让他少吃一点，饿不死！”
  红玉颇为同情地往小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吃完甜津津的蜜枣粽子，柳婆婆把粽叶收好，突然想起什么，对红玉道：“这粽子好虽好，只是人们吃惯了白粽，要是他们吃不惯这种口味的，卖不出去怎么办？”
  红玉冲她眨了眨眼，“这个啊，我早就想好了。”
  翌日一大早，人们发现柳家婆子的糖水小铺上了新——是对于他们来说，略显陌生的东西。
  加了馅儿的粽子。
  红玉很能理解，这东西之于现在的人们，就像加了椰果芋圆等各种小料的豆浆、麻辣奶油蛋糕、芥末味的泡芙之于她一样，很怪。
  但她相信，人们终究是会接受的——因为她举办了一个“试吃”仪式。
  咸甜两口的粽子各选出一名代表，切成若干小块，每一块粽子上都确保有充足的馅料，摆在桌上供人们免费品尝，吃得顺口再买，不顺口的话，您再看看别的。
  这便是她“早就想好”的主意。
  试吃是最有效的食品营销方法，能够极大地提高购买率。
  等到大街上的人多了起来，红玉对柳婆婆使了个眼神，柳婆婆便大声吆喝起来：“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是‘咸蛋黄肉粽’和‘蜜枣粽子’，采用新鲜的五花肉和刚摘下来的金丝小枣为原料，经过传统的粽子包制方法过后，具有不传统的口味，欢迎品尝！”
  这段颇具现代广告推销模式的宣传语一经出口，便得到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众人：好怪，再听一遍。
  最关键的是，一听说免费品尝不要钱，人们纷纷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红玉站在最前方负责维持纪律，“大家慢点，一个一个来，放心，都能吃得到！”
  几乎是瞬间，切好的试吃粽子就被一扫而空。有人吃完免费的粽子就转身离开，但更多的是留下来的人。
  红玉问一个小孩子：“味道怎么样？”
  那小女孩大约两三岁，看起来才刚刚学会说话，躺在自己娘亲的怀里牙牙学语道：“吃……甜……要！”
  好吃，好甜，还要！
  见到这副可爱的模样，周围的人都被逗笑了。
  那新手母亲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便问红玉道：“这粽子多少钱？”
  柳婆婆说出了一个数字。
  闻言，人们原本跃跃欲试想要购买的心情纷纷冷静下来。
  ……好像有点贵啊。
  那位母亲也皱起眉头，“还以为这粽子和你们之前卖的凉拌菜和蜜饯果子差不多价钱，怎得如此之贵？”
  眼见要冷场，红玉马上出来圆场：“凉拌菜和果子花糕价钱低，是因为成本价格本就不高。”
  “而这蛋黄肉粽和金丝小枣粽价格稍高，自然是因为原材料价格高了。您想想，这五花肉、咸蛋黄，还有新鲜的金丝小枣，哪一样不是贵价食物？”
  “除了放了许多贵价食物之外，我们的粽子分量也很出众。”说完，红玉拿起一个粽子放在手中，个头硕大的粽子和她小小的一只手形成鲜明对比，两相比较，更显粽子个大圆润。“再退一步来说，大家都知道端午节一年才过一次，就算买粽子要花上些钱，但一年当中又有几次花这钱的机会呢？”
  女儿的咿咿声响在耳边，再加上红玉这番有理有据的说辞，那新手妈妈不出所料地被说服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对红玉和柳婆婆笑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买两个粽子吧，肉的和甜的各一个。”
  柳婆婆闻言，喜眉笑眼地把粽子给她装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买家，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有忍不住的村民当着红玉的面就吃了起来，甫一入口，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好吃，太好吃了，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粽子！”
  糯米粒柔软粘牙，入口带着隐隐的回甜，搭配着酱香可口的五花肉还有醇香的蘑菇，让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见这人如此说道，本来想要把粽子带回家的村民们也忍不住立刻吃了起来。
  “真的好好吃啊！”
  “用料好良心，我从来没有一次性吃过这么多蛋黄！”
  “娘，我还想再买一个粽子……”
  一时之间，好评声此起彼伏，为数不多的粽子很快被抢购得只剩下了五六个。
  正当众人以为红玉和柳婆婆会再取些粽子拿来卖的时候，她们却收起了摊位，一副要走人的模样。
  “各位朋友，再见啦。”红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闻讯赶来的村民只来得及见到一抹翩翩离去的倩影，不由得大失所望：“怎么就走了呢！”
  红玉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和柳婆婆告别之后，她回到家中慢悠悠地吃了个粽子当做午饭，吃完后，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准备起明日要卖的粽子来。这次，她足足准备了三十个粽子——如果再加上柳婆婆包的那份，那就是六十个。
  第二天一早，红玉和柳婆婆还是按照前一天的时间来到了集市。刚一来到摊位，还没打开包裹，一大群人就涌了过来。
  “我先到的，我先买！”
  “明明是我先到的！”
  “这次我一定能抢到！”
  柳婆婆道：“大家别急，都有，都有的。”
  虽然粽子卖得很好，但她也没有涨价，仍是维持原先的价格。
  害怕她们像昨天一样又跑了，这次人们不再只购买一两个，而是三五个起步，有个人甚至一次性买了十个粽子！
  看着眼前很快所剩无几的粽子，红玉心道：“饥饿营销诚不欺我！”
  昨天她早早收摊，就是利用了这一营销策略。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越限量消费者越容易产生恐慌心理，她正是通过这种恐慌心理，来让人们快速下单购买粽子。
  不过，红玉并不打算长期使用这种策略。现在一没有冰箱，二没有法力，为了让做出来的粽子尽可能保持新鲜，只能用这种方法快点把粽子卖出去。接下来，她还是准备老老实实开糖水铺子。
  柳婆婆显然和她英雄所见略同，两个人的意见不谋而合，比起邻居、做生意的合作伙伴，更多了几分忘年交的味道。
  踩着端午节的尾巴，粽子们如期销售一空，得到了人们的一致好评，甚至还收获了好几个回头客，直接大方地预定了明年的粽子。
  柳婆婆想过粽子会卖得好，但没想到卖得这么好，把赚来的银钱和红玉分过之后，真心实意对她道：“你啊，可真是婆婆的小福星。”
  闻言，红玉还没说什么，小宝却吃起醋来，“红玉姐姐是小福星，那我呢奶奶？”
  “你啊。”柳婆婆笑道：“你是小淘气。”
  小淘气哼哼唧唧地跑到院子里揪狗尾巴草了。
  回到自家院里，红玉看见厨房还有上次在华胜大街买来的莲藕和糖桂花，便想着做成桂花糖藕。
  将莲藕一头切开，耦洞内装入糯米，用筷子捣实到无法再装入时，将切开的耦头合上固定。放入糖桂花、冰糖，还有剩余的糯米，加开水大约至耦的一半，烧开后小火煲约两个时辰出锅。
  这样做出来的糖藕软糯香甜，桂花风味浓郁，既可作为主食可作为下午茶点，再来上一碗粘稠浓香糯米粥，一顿饭便这么解决了。
  吃饱喝足后，红玉正准备歇下，突然看到小宝从门前跑了过去。
  只是说是小宝，行为却不像小宝的行为，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仿佛喝醉了一般。
  这大晚上的，小宝怎么会喝醉？
  红玉心中一凛，连忙跟了上去。
  第47章 毒蘑菇
  隔壁院子, 一声惊呼传来：“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吃什么东西了！”
  小宝疯狂挥舞手臂，看上去十分害怕, 同时大声叫喊道：“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什么你们，哪有人啊？”见他这副奇奇怪怪的模样, 柳婆婆忙去拉他, 急得快哭出来, “这孩子别是中邪了吧！”
  小宝对柳婆婆的话恍若未觉，甩开她的手，依旧手舞足蹈地在呵斥那群看不见的“人”, 口中振振有词：“快走！快走开！我可不怕你们！”
  过了一会儿, 他突然停住斥退的动作, 抱着膝盖慢慢在原地蹲了下来。
  柳婆婆还以为他恢复正常了，忙过去看，“小宝, 小宝？刚才你可吓坏奶奶了, 快让奶奶看看……”
  声音刚落，就看到小宝浑身颤抖地对着她傻笑起来。那模样如痴如醉、傻态可掬, 正因为如此憨态, 才显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