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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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抱枕 更新:2025-09-10 08:33 字数:3262
伤神又费力,可惜有人还不领情,如何都不愿彻底消气,他实在是哄不动了。
这人分明还受着伤,如何能这般不知疲倦?
季向庭磨了磨牙,酸软的腰腹终于攒出力气将应寄枝猛地按倒,这一下动作太急,他整个人跪坐在应寄枝身上停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胡闹许久,季向庭眼前的棉布早已湿透,他一手去撩身后汗湿的发丝,一手将布条揭开,眯起眼睛看着应寄枝。
真是太惯着他了。
不过片刻工夫,季向庭身上便满是痕迹,腰腹处更是惨不忍睹,他低头看一眼,没好气地哼笑一下,却因懒倦神色而没有多少威慑力,就着姿势去捏应寄枝的下巴。
银白色的细链仍锁着他,分明才是被金屋藏娇、强取豪夺的那个,他却晃了晃链子,毫无惧怕的神色。
应寄枝耳边的梨花枝还未摘去,与他耳垂处的鲤鱼耳坠相得益彰,如今再配上季向庭的动作,便成了十足十的调戏。
“你可快一点……”
话只说了半截,配合着他温吞的语调,更像是不怀好意的邀约。
应寄枝眼眸沉下,季向庭茫然地眨了眨眼,被拽得差点摔下去。
江面顿时汹涌,向来苦船的人晕眩不已,却无处借力让自己坐稳,只好收紧眉间忍耐着,等着眼前浪潮落下,让自己能得片刻安歇。
不过一会,他便眼前发白,手软得撑不住,更无暇去想方才那细微的恼意。
没完没了了……
季向庭弄巧成拙,整个人靠在应寄枝身上毫无退路,从最初的恼怒,再到无奈,直至最后,便成了无穷无尽的崩溃。
他困极了,也被这无穷无尽的快意逼得无法就此沉眠,含着雾气的眼眸半垂下来,被亲得通红的唇瓣张合,理智泯灭中语不成句地唤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喊了些什么。
他当真没了力气,连坐都坐不住,只能贴在应寄枝胸口,凑在他耳边,发丝在动作间蹭着他脖颈,混乱的话语脱口而出。
“家主,我错了……”
“应寄枝,理理我……”
最后,他神志不清地唤道。
“哥哥……寄枝哥哥……理理我……”
应寄枝被这久违的称呼激得瞳孔一缩,伸手去掐季向庭的下巴,对上那双失神涣散的眼眸。
“你唤我什么?”
季向庭如今哪听得明白应寄枝的问话,只是听见他的回应,本能地贴在他手腕处蹭了蹭,贴着他耳根轻之又轻地又唤了一声。
“哥哥……”
晨光熹微,主殿之内却仍是昏暗,让人分不清昼夜,季向庭脑中一片空白,对这般亲昵的称呼毫无自觉,只觉自己终于被应寄枝放过,可以顺过气来。
他整个人窝在应寄枝怀中,汗津津的,浑身都不太舒服,可他顾不上别的,闭目便睡沉了过去。
一室寂静里,应寄枝看着怀中之人,眼眸一眨不眨,良久才闭上眼。
记忆最初,身形还未抽条的少年闯入自己的院落,未等自己开口,少年便行云流水地往自己桌案下躲。
他缩成一团,明亮的眼睛满是狡黠,拽着应寄枝的衣袖晃了晃。
“哥哥帮我一次!要是被夜哭副使抓走了,我可就遭殃了!”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少年,却在夜哭敲门时,将他的身影尽数遮挡。
待危机过去,少年拍了拍衣衫自桌案下爬出,在怀里摸了摸,变出一只红彤彤的山楂来。
“多谢你啦!请你吃!”
应寄枝瞧了那红果许久,才拿过咬上一口。
酸得牙疼,他却仍旧面无表情地将山楂吃完。
这是他空无一人的院落里,第一次有人来。
那时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曾知晓。
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他与季向庭兵荒马乱的初见,或许只是季向庭种种预谋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但应寄枝仍将此事记了许久,记得季向庭那一声别有用心,却仍清亮无比的——
哥哥。
第46章 折转
分明已是精疲力尽,季向庭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
他心里压着不少事,便是被冷香环绕也总是睡不沉,眼睫不住颤动,几次欲醒,却又被微凉的手掌捂住眼睛,将最后一点光亮遮挡,只好又睡沉了过去。
他似是做了许多梦,却如雾里看花般,一个都记不分明。
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季向庭才终于从梦境中抽离,睁开眼眸。
被衾温暖,身边冷香熟悉,混乱的记忆终于在脑海浮现,季向庭眉心跳了跳,忍无可忍地往身旁一踹,耳根难得热意久久不退。
“从前怎么没见你喜欢这般?”
只字不提昨夜到底是谁主动唤的。
话说得不讲道理,可他踢人的力道却不重,也未离开应寄枝的怀抱,分明是对应寄枝的得寸进尺轻拿轻放。
从昨夜到现在,又许是从唐家都城开始,季向庭对应寄枝高竖的屏障,正渐渐被什么东西消磨,逐步退让。
两辈子加起来,这样和缓相拥的时刻隔了太久,早已在季向庭记忆深处模糊。
殿内宁静,似是将所有风雨拦在应寄枝的怀抱之外。
纵使执着如季向庭,也无法抵挡这般磨人心智的安适,他垂下眼眸任由自己心神松懈片刻,才捏着应寄枝的手腕翻转。
上面一片白皙,没有任何怪异的红色印记。
季向庭心下一顿。
那道如影随形的神识唯恐天下不乱,上辈子天启大陆的混战,怕也是出自它的手笔。
唐家覆灭不过是开始,既然唐意川与云天明都被这不怀好意的神识影响,那应寄枝与杜惊鸦身上,是否也有如此祸根?
那应寄枝上辈子的所作所为……是否也非本愿?
他这一路上将所有疑问都想了一遍,唯有这个问题,他问不出口,亦不愿面对。
扪心自问,或许这才是他不愿回到应家的真正原因。
前世,在走至你死我活的局面之前,他们曾有很长的一段平静的时光。
虽常常战乱,朝不保夕,虽各怀鬼胎,彼此算计,可他与应寄枝仍时常能坐在一处对弈,漫无目的地虚度一日光阴,再同榻而眠。
是以,纵然隔着能让人生不如死的蛊毒、隔着灭门的血海深仇,他亦不受控地会一次又一次在应寄枝的怀抱里让步。
季向庭明白这不过幻梦一场,可他不过一介凡人,仍会贪恋这般平淡的时光。
是以,季向庭才会对之后的分崩离析耿耿于怀,恨之入骨。
亦为自己曾经的心软后悔不已。
可如今有人却告诉他,自己前世记忆有缺,所谓真相不过冰山一角,告诉他,他或许……错恨了人。
何等可怖之事,将他从前那些年岁里的所作所为尽数归于荒唐,将他对应寄枝浓烈到无法排解的情绪一笔勾销。
无论何种结果,他都不知如何面对应寄枝。
当满腔愤恨尽数落空,他再见应寄枝,又该是什么情绪?
他与应寄枝又该是……什么关系?
他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手臂,得知了答案,却并不高兴,仿佛心中有什么隐秘的期望,骤然落空。
应寄枝未被蛊惑,所做的一切或许都是……出于本心。
可若是如此,为何今世应寄枝种种举动,却又前世的他背道而驰?
季向庭僵胸口复杂心绪咽下,终是开口。
“你早便知道唐意川身上的神识碎片。”
应寄枝似是早有预料,他眼睫颤动,不避不躲地应声。
“应寄枝,你还瞒着我多少?”
环着他的手指无声收紧,应寄枝在近乎冷硬的诘问下,眉宇间浮起一缕极深的疲惫,忍了又忍,沉默许久终是开口。
“不止是家主,天下芸芸众生,皆是他的棋子。”
“唯有你……是例外。”
季向庭张了张口,终于无法再同他兜圈子,忍耐了许久的问题还是出口。
纵然他手臂上不曾有那红色印记,他也要亲口听应寄枝的答案。
“……那你呢?”
应寄枝垂眸看着季向庭,却沉默不语。
“应寄枝,你问心无愧么?”
佛堂之上,小沙弥的话语如同梦魇般,在他耳边缠绕不休。
——你若要救他,便不可听、不可说,我能帮你的有限。
耳边一声轻笑同那小沙弥的声音一道响起,似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可你觉得他会信你么,应寄枝?
——折断他的羽翼,关入笼中,他的目光便能一直落在你身上,何乐而不为?这对你并不是难事。
——动手吧。
应寄枝陡然惊醒,攥紧了季向庭的手腕。
季向庭却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将应寄枝推开,一言不发地起身将衣架上的衣衫穿上,浑身痕迹被红衣尽数遮掩,再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