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者:
望韶光 更新:2025-09-10 09:16 字数:3711
舒伦堡是希姆莱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的每次拜访,都会带来一些很有益的东西。
这一次也不例外,希姆莱仔细地看了那份报告,报告详实精美,结论给出的相当客观中立:“这是谁写的报告?他对经济学很有研究,我认为他不亚于沙赫特或者施佩尔的那些助手,甚至他们本人......”
舒伦堡没有对希姆莱隐瞒,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希姆莱面前提到他最信任的下属施季里茨的名字:“旗队长冯·施季里茨,他是沙赫特博士的得意晚辈。文洛事件的时候我亲自招募了他,显然他没有让我们失望,不是吗?”
希姆莱记得这个名字,他甚至想起他担忧过这位具有禁欲气质的英俊军官具有某些“意识形态”上的问题:“上次你告诉我,他有了女友?她也是纯种雅利安人吧?这样优秀的雅利安人应该多为帝国留下后代。我可以做他儿子的教父。”
舒伦堡知道这位前养鸡场场长在做“纯种雅利安人公民”的教父上有某种偏执的爱好:他甚至专门搞了一个名叫:“生命之泉”的计划,专门挑选出雅利安人妇女和党卫队军官在某个地方集中交/配,以生下金发碧眼的纯种雅利安人公民。
舒伦堡不会对上司的爱好发表评论。就像他当年不会对海德里希沾花惹草的习惯发表评论一样,他只是点了点头:“好的,全国领袖。”
希姆莱又翻了一遍那份报告,他意识到了舒伦堡要专程来一趟的理由:施佩尔。
作为掌管整个党卫队和帝国安全部门的人,希姆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收集他的战友或是敌人们的资料,他在家中有一个保险库,就是专门为储藏这些材料而建设的。那其中不光有已经被去职的前军事情报局局长卡纳里斯的、国防部那些元帅们的、还有戈林、戈培尔甚至元首希特勒本人的。
但希姆莱从未把施佩尔真正地放在眼中——他认为施佩尔只是个用建筑设计讨元首欢心的宠臣。比起他,更值得注意的是元首的影子:希特勒的私人秘书,党务部长马丁·鲍曼。
舒伦堡轻声道:“目前而言,我们要警惕这种可能,全国领袖。施佩尔是我国工业和国防方面的总负责,所以他可以对战争的进程施加直接的影响。而他又总揽着全国的经济大权,因此他可以像沙赫特博士一样与美国进行直接而传统的联系——经贸上的联系。还有,那些刚刚建立起来、负责德国战后复兴计划的工业部门——它们就是我们未来的头脑、心脏和双手。但他们全被施佩尔控制着。还有报复性武器……施佩尔的人一直没有进展,他们的失误甚至让我们的重水运输船沉入了海底。但与此同时,同盟国拨出大量的经费给美国的Y实验室,让他们研发原子弹。”
希姆莱知道,有时候舒伦堡的话听上去会有些“大逆不道”:比如舒伦堡手下的对俄研究所(“温西”研究所),曾经出过一份关于东线战争的报告,认为帝国会在对苏联的战争中失败。
希特勒为这份报告勃然大怒,用“失败主义分子”的名义逮捕了那里的全部专家,并指责所长是苏联间谍。
但最后的事实证明了舒伦堡和他的研究所的正确。战争一天天地坏下去,苏联人的坦克在接近德国的边境。所以希姆莱越来越信任他,越来越倚重他——除了舒伦堡之外,希姆莱只这样信任他的家庭医生克斯滕博士。
“你有什么建议?”他决定听一听舒伦堡的想法。
舒伦堡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递到希姆莱面前:“我想请您看看这个,是我们在瑞士的人发回来的。一个反希特勒组织的‘密谋分子’和美国人谈判的会议记录细节。”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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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林近郊的这家“博爱”医院里,希尔维娅很快得到了医生、护士甚至病友们的一致喜爱。当然,这不是那些年轻英俊的王牌飞行员们总来看望她的缘故,至少不仅仅是这个缘故。
希尔维娅的密友,维也纳的安娜医生曾经这样评价过她:“我一直很羡慕希尔维娅,她可以立刻和人们亲近起来。她有让人惊叹的美貌,从容优雅的举止,无与伦比的亲和力,还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
护士们经常找她倾诉自己的故事,希尔维娅静静地聆听着,偶尔给出安慰或者意见。有时候应她们的邀请,她也会到医院的大堂里,在那架音有些不准的钢琴上弹奏德国的民间小调——每一次都能引来医院里的小合唱。
人们对她也很好,拿药的时候,打饭的时候,打针的时候,散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对她微笑,请她先行。不过,这也带来了负面的情况。几天之后,一些细碎的声音不停地传到她的耳边,人们总是紧张兮兮地看着她,然后把脸转过去,在一起讨论什么。
希尔维娅一开始以为他们在讨论施季里茨或者赫尔穆特·兰特或者维森菲尔德亲王.....和她关系亲密的人中,很多人有着这样引起讨论的能力。但那些目光渐渐地变成同情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们在讨论自己。
虽然她知道人们会有这样的秉性,他们乐于表达同情,以显示自己的善良。可她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哪怕是海因里希的牺牲,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她为此问过施季里茨:“你留意过他们在讨论什么吗?”
施季里茨的回答很简单:“没有。”
他没有精力留意这些,实际上他能来医院陪希尔维娅,还是因为她的床边成了他的第二个办公桌的缘故,他每次都带着公文过来,而后把一些不那么机密的东西交给希尔维娅处理——比如会计人员给他的审计报告。
当然,希尔维娅有她自己的办法,她可以对人们的言论表示出好奇,在被拒绝的时候表示出失望和难过——利用这些小小的技巧,一位年长的护士长首先没扛住,她在陪希尔维娅散步的时候悄悄地问:“您不留意一下吗?”
“留意什么?”希尔维娅不明就里——她必须表现出不明就里的样子。
“您对自己的男人很有自信,可您要记住,男人都是会偷腥的猫,他们经不起诱惑的!”
希尔维娅这下是真的迷惑了,不是因为护士长认为施季里茨是她的男友或者丈夫。某种意义上,这是她和施季里茨希望的方向,而是“偷腥”这种话题:“您在说什么呀?”
护士长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您知不知道您的朋友,那位年轻的舍恩贝格小姐总是去找施季里茨先生?虽然每一次施季里茨先生都不怎么爱理她,但您要知道,一个像施季里茨这样风度翩翩,年轻有为的先生,对那些小姐们的吸引力是很大的。您什么都不知道,您还把她当成朋友呢!”
希尔维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笑,护士长可能听了太多离奇的故事了,竟然脑补出这么一出大戏!可她很快意识到她错了,人们对于八卦的爱好是她想象不到的:
希尔维娅花了一点点时间,就从医院的病友和护士们那些听到了更多的离奇故事,而且一个个都有鼻子有眼,有好几个人赌咒发誓说看到过罗玛莉主动亲吻施季里茨,然后被他推开来,说了一些相当掷地有声的话。虽然对于话的内容他们有不一样的观点,比如有人说是“您不配说这样的话”,有人说是“您敢不敢把这些话再和希娅说一遍?”
希尔维娅怀疑那些话全是他们从浪漫小说里看来的。但她确实担忧罗玛莉·舍恩贝格和施季里茨的交往——不是吃醋,而是担忧罗玛莉和施季里茨谈起反希特勒组织的事情。
那个周末,施季里茨终于得以从复杂的文件工作中脱身出来,他带希尔维娅去附近的温泉疗养地休息。那里本来是公共浴场,现在成为了党卫队的财产。一到周末,党卫队各级官员和他们的妻子、女友、情妇,就在那里混成一团,甚至比之前还要热闹。
那是个明媚的下午,他们刚刚从施季里茨的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小小的广场上,挤满了桌椅和举杯的党卫队军官们。一些红脸、赤胳臂、喝足了啤酒的德国女仆哼着歌在他们之中穿来穿去。
灿烂的阳光下,希尔维娅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圣洁的银白色,但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几乎称得上是病态的惨白。施季里茨打量了她一眼:“看来我把你带到这儿来是对的。”
希尔维娅没有说话,她挽着施季里茨的手臂,准备穿过广场到他们的屋子去。
不巧,那天上午施季里茨恰好有事去找帝国保安总局的局长卡尔登勃鲁纳,所以穿了一套深灰绿色的武装党卫队军装,胸前的勋章不断互相碰撞着,发出叮铃咣当的声响。
施季里茨的军衔对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还是高得过分——更别说他功勋卓著。于是不断有人起立问这位“上校先生”好。等到第三个喝得大醉的党卫队军官起身,颤颤巍巍地向施季里茨举起右手喊:“元首万岁。”的时候,施季里终于显得无奈起来:
“希娅,你介不介意我们换个地方住一晚,等我换下这身制服,再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