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气鬼。
  郁今昭不知道该骂谁，骂感情骗子曾昔？还是自讨苦吃的自己？
  三个人各有各的理，沉沦在这段糜烂的感情当中，看似清醒实际都是被感性支配的可怜虫。
  什么时候能彻底割舍呢？郁今昭不清楚，反正此时此刻的她，仍处于上头期。
  既然裴宿空要玩，曾昔也并非全是洁白无瑕，郁今昭便和两人玩到底。
  没人能做到置身事外，谁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痛是迟早的事，不会产生最终的赢家。
  “裴总叫我昭昭。”郁今昭大胆起来，“要不我也换个称呼？不然显生疏。”
  裴宿空像是不愿听见难以入耳的名字，话即刻从喉咙挤出来：“我们熟吗？”
  不熟。郁今昭心里答应，表面功夫得做完美，“熟。”
  变态已经落网，同居的借口泡汤，郁今昭转移话题：“裴总，今天的事麻烦您了。关于同居，是我欠考虑。太叨扰您了，我还是先回家住，顺便找找新房子。”
  一口一个您，将不熟拉到顶端。裴宿空一言不发，拽着郁今昭往车里塞。
  重新回到天阙景，算得上得偿所愿。然而，住进天阙景，意义非凡。
  郁今昭如同屡战屡败的士兵，总算打了场胜仗——
  接近裴宿空的最终目的已经达成。
  今后费的心思，不过是少犯错，多讨裴宿空欢心。
  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
  不到一个星期，郁今昭就闯祸了。
  住进天阙景的规矩繁多，第一项就是老实待在里面养病。
  后脑勺的伤口没有拆线，需要三天换一次药。
  换药是郁今昭唯一能出门的借口，踏入天阙景大门之后被剥夺。
  裴宿空是说一不二的房主，郁今昭是寄人篱下的租客。以防造成扫地出门的局面，住进天阙景的每一秒，郁今昭都保持着高度的尊重。
  尊重裴宿空的言论，遵守裴宿空的一切指令。
  裴宿空不允许郁今昭回家拿行李，她就不拿。
  第二天睡醒，打开门，一地的行李。
  “嘴硬心软。”郁今昭嘟囔一句。
  忙活一大早，空旷的侧卧终于填满了东西。
  郁今昭仔细核对了一番，小区里的东西基本挪过来了，剩余的东西，是粉丝给的礼物和信。
  手写信放在收纳箱里占不了空间，难的是礼物。
  不是礼物太多找不到地方放，而是礼物里有针孔摄像头。
  警察进屋子查找证物，一眼便察觉郁今昭的卧室有异样。
  那名极端粉丝送的娃娃左眼是定位器，通过定位找到郁今昭具体的住址。蹲点好几天，等到屋里没人，进入房间后，给床头的好几个娃娃按了针孔摄像头。
  浴室，客厅，阳台每个不起眼的位置都有针孔摄像头。
  十几个机位，郁今昭入演艺圈多年，没遇到过这种待遇。
  极端粉丝的行为可耻，其他粉丝送的礼物没有连坐的必要，郁今昭硬着头皮，发了条微信。
  [裴总，我房间的其他东西呢？］
  她不敢说得太明确，裴宿空和张雅联合双打的场面历历在目。
  张雅以嘴，裴宿空以眼神。
  一个脏话连篇，一个始终保持看蠢猪的眼神。
  [地下室。］
  简单明了。
  看来裴宿空今天心情不错，此时不添加请求，妥妥的笨蛋。
  [屋子里太闷了，我想出门逛逛。］
  裴宿空发来一串数字，郁今昭认真数了数，八个八。
  门锁密码？
  资本家也信谐音梗？
  郁今昭跑到一楼锁门试了试，密码正确，她重新上楼换了身衣服。
  找不到地下室入口，郁今昭叫上做饭的王姨带路。
  地下室不是杂物储物间，堆放了大量昂贵的酒。
  郁今昭不记得裴宿空的喜好里有酒，“裴总很爱喝酒吗？”
  王姨和蔼地笑了笑，痛惜淹没在笑容之下，“宿空出过车祸，车祸之前特别爱玩极限运动，喝酒和赛车必不可少。”
  说了几句裴宿空玩性大的话，王姨加了一句：“宿空人不坏，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王姨是裴家老佣人，可以说是看着裴宿空长大的。
  溺爱，看自己孩子哪哪都好的心思，郁今昭理解。
  “裴总挺好的。”她应和。
  王姨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可亲，“宿空特别善良，虽然之前总做些不顾生死的事情，但他现在改了，做事踏实，规规矩矩的，又上进……”
  “裴总特别好。”郁今昭打断王姨酷似媒婆的发言。
  在裴家干了几十年活的人不可能不会看脸色，王姨知道郁今昭不想听便闭嘴不再多言。
  礼物和信一个不差地放在货架上，心头的大石头落下，郁今昭开启今日的下一步计划。
  刚到门口，王姨不放心地说：“回家吃晚饭吗？”
  “王姨你自己吃，我要晚点回来，不用等我。”郁今昭忙着出门找人算账。
  “裴总那边？”王姨解掉围裙，忧心地看着郁今昭的后脑勺，说：“要不…我陪你去。”
  郁今昭解释：“不用，我告诉过他，他同意了。”
  “路上注意安全，去远的地方记得联系老刘或者老杨，叫他们来接你。”王姨叮嘱。
  郁今昭答应得迅速，但不妨碍她逆反心理的生长。
  花了半个小时走出天阙景，郁今昭打车去了一个酒吧。
  首阳市有一条著名的酒吧街——转弯街。
  入夜霓虹灯闪烁，人流涌入路口，审阅站在店门口推销酒水的男男女女。
  闻着各色呛人的香水味，走进震耳欲聋，灯光昏暗的声色犬马之中。
  郁今昭停在一家白光透亮的酒吧门口，设计简约的logo挂在店招正中央。
  多巴胺三个字白底黑字，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干净利落，不像酒吧，像书店。
  郁今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进多巴胺。
  时间太早，大厅里没什么人，郁今昭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点了很多酒。
  她滴酒未沾，过了半个小时，继续叫服务员拿酒过来。
  连续五次，桌面已经摆不下了，郁今昭坐在卡座唤人过来开酒。
  “美女，喝多少开多少吗？”一个年轻的男生问。
  “见司宛一面不是要开够一万吗？”郁今昭反问。
  “当然，司宛可是我们多巴胺的头牌。”男生乐呵呵地说，“好多人专门来看她，买酒最高那次达到了九十多万。”
  司宛被封杀后，转头投身酒水行业。
  在这里司宛不仅是头牌，还是销冠。她的出现盘活了多巴胺，也有人说是换了老板，改变营销策略，很多网红和明星都爱来这里玩。
  司宛长得漂亮，很多人慕名而来，她只做开场，一万只是见司宛的门槛。
  一万的酒水必须开，一万以上可以存酒，达到一万可以和司宛喝一杯。
  每日凌晨一点半，价高者可以得到司宛单独一小时陪同。
  酒精作祟加上人多怂恿，太多人前仆后继地为司宛砸钱。
  屏幕内的明星，现在唾手可得，拉近距离的营销方式很有特色。
  多巴胺不止司宛一位劣迹艺人，有男有女。因此，生意特别火爆。
  开完酒，服务员收拾干净瓶盖说：“司宛还在化妆，大概要等二十几分钟。”
  郁今昭不急，“可以帮我那瓶矿泉水吗？再给她带句话，何言还有四天就要出来了。”
  矿泉水到了，司宛差不多也到了。
  司宛站在卡座旁，恶狠狠地踢翻一瓶啤酒。
  玻璃摔在地上碎成渣，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鞋尖沾上污渍，郁今昭看了一眼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水。
  “是你指示何言在我家安装的针孔摄像头？”
  女警告诉过郁今昭，那名患有精神疾病的女生也就是何言，很有问题。
  主要是哪里有问题，女警说不清楚，能明确提出的疑点，是照片。
  何言手机里关于郁今昭的照片全是同一天保存的，不符合追星女日积月累的心理。
  倒像是突然粉上郁今昭，上微博下载大量美照。
  女警登上何言微博，发现她根本没有关注郁今昭。
  利用何言的手机号登录其他微博，发现她的蒸煮另有其人。
  何言喜欢的人是司宛，她在帮司宛出气。
  或者是报复。
  即使被揭穿，司宛也没有一丝悔恨，装模作样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正常，毕竟你已经没有粉丝可以利用了，都是金钱交易。”
  郁今昭故意说恶心人的话激怒司宛，很明显，司宛经不起考验。
  “郁今昭你个被人包养的贱货，你以为自己多高贵？”司宛的面目变得狰狞，艳丽的红唇像怪物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