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是雪域暴君 第25节
作者:若然晴空      更新:2025-09-10 12:13      字数:6843
  吃饱安睡一夜,次日上路,林一还带上了一只烤全羊,路上有事没事就啃几口,正啃着。看见王澈在板车上颠来颠去地调香,那味道有些怪异,她骑在马上抄手过去捞了一小袋香料原料,然后闻了闻。
  王澈也不着恼,继续用剩下的原料配香,直到一抬头看到林一把香料往烤羊上撒,顿时惊破了声:“这是价比千金的香料!要从沙漠往西域再经……”
  林一慎重地咬下一口,整个人香得都要飞升了,依依不舍咽下,然后问:“这叫什么,产地在哪?”
  王澈皱眉:“这是一种珍贵香料,产地勿斯里国,乃远东之国,名孜然。”
  林一又撒了一点,王澈心疼,索性别过脸,提醒道:“许多香料都是微毒不可食的,好在只有这么一小袋,不要多食……算了,反正吃完也没了。”
  林一咬着羊腿嘎嘎直叫,有没有毒她自有定夺,但这个叫孜然的东西,和烤羊真的是绝配,绝配!
  剩下一小把她自己不再吃了,这得拿回去和自家男人一起分享。她得先确认确认产地在哪,找到地方,然后偷啊不是,飞去产地直购一些,才能放开来吃。
  王澈想到那把周天子剑,又看了一眼被撒在羊肉上的珍贵香料,不由哀叹一声。
  焚琴煮鹤,焚琴煮鹤!
  第46章
  风雪交加,赶路不甚方便,好在是骑兵,雪最多深到马肚子,难走是难走一些,比腿着快得多。
  苏赫部的大河谷入冬也是封冻的,沿岸有牧民凿冰取水,穿着林一熟悉的厚厚毡衣。远远看到黑帐连营,她的心也一下子飞扬起来,只来得及说一句俺先回,就撇下队伍策马如飞。
  大肥真是一匹好马,又高又壮,到别的马肚腹处的雪,仅淹没到它的马腿,跑起来更是一路推开积雪往前犁。过河谷上平原,黑帐的位置没变,林一一路席卷进部落,先看见的是苏赫忽律,她在马上倾斜身体一把抄起小漂亮,嘎嘎笑问:“恁爹呢?”
  苏赫忽律给吓了一大跳,没回神就下意识指了指议事大帐,林一把他放下,从马上下来,一头冲进大帐中。
  帐里不止苏赫阿那一个人,还有几名汪古部的行商,桌案上有一些货物,似乎在谈交易。但林一才不管这个,冲到可汗大座前,一身风雪都还没来得及化,就狠狠地抱住了苏赫阿那,捧着他的脸啾啾地亲,看着就是非常热烈的一只鸟。
  苏赫阿那推不开她,也没多试几次,有些无奈地避开几下林一的亲吻,对汪古商人们道:“晚间有宴,诸位可先去休息,我这里……忙。”
  商人们其实在他开口之前就站起来了,听了这话纷纷行礼要往外退去,本来大家都听说苏赫可敦拿下辽东之地,没有损耗什么兵力,比起克烈部可真是绝了,又恰逢克烈部南下受阻,再怎么样都应该恭贺几句。
  可这个架势,完全不像需要恭贺的样子,汪古商人很识趣地往外走,商人都是非常识趣的!不能再多说哪怕一句话了,没看见苏赫大汗的衣裳都叫扒掉两层了?
  冬日衣裳穿得厚,林一扒了一层还有一层,扒到后面直接上手撕扯了,苏赫阿那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次一只手抵在林一额上,敲她一下,“别弄坏东西,我们去睡帐再说话。”
  林一有些委屈,很可怜地说:“两个月,你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苏赫阿那拢衣起身,含笑说道:“我知道,这两个月可敦攻城掠地,骁勇无敌,只是不记得谁同我说过,出门去抢些粮而已。”
  林一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睡帐距离不远,路上苏赫阿那仍旧和亲卫有条不紊交代了些事务,今日晚间要宰杀牛羊,酒肉管够,再让年轻人们排演几出歌舞。既是招待汪古远客,也是为大胜的将士庆功,至于可敦本人,她大概是要在可汗身上庆功,不必管她。
  后头的话自然没有和亲卫讲,苏赫阿那被林一给半拖半拽拉进了睡帐里,没多久她还往外伸出一个鸟头来,狠狠地瞪着亲卫们:“快去做事,睡帐附近一里地不许留人,不用巡逻!”
  亲卫们哄笑着散去。
  林一回到帐子里,苏赫阿那怕她又来扯衣,自己立在床前,外衣叠放,他的动作已然不慢,但还是被急得发慌的林一伸手撕掉了最里层的薄衫。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固然吸引鸟,但这风情的身子才是她永远的心头爱啊!
  林一按住苏赫阿那,亲吻他浓烈的眉、灰蓝的瞳、高挺的鼻梁,还有一看就非常好亲的唇,向下吻到颈窝,再向下……峰峦起伏。她的经历可能匮乏,但她的眼光绝对不差!这是绝代尤物,绝代尤物!
  睡帐翻腾,不时传来兴奋的嘎嘎声。
  苏赫部落在举行热闹的庆功晚宴时,克烈部正在回程的路上,早先听闻辽东失守,拔都可汗已经气厥过一回,当时正忙着洗劫魏朝边境村落,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但让他没料到的是,今年雁门关守将杨裳不知发了什么癫,忽然率大军来硬碰硬,原本克烈部的骑兵就占一个速度快,劫完就走,魏兵追不上,已经几年都如此。
  拔都每年都带着大量雪域青壮南下就食,差不多是这样一套流程:打下一块村镇周边,洗劫商铺平民,把这块地方的粮食吃空就走,再换一块地。如果收到魏军赶来的消息,就提前离开,离开之前还会把没吃完的存粮烧毁,这样魏军得不到补给就不会再追。
  杨裳字无衣,出身于很难得的将门世家,自祖上镇守雁门已经六代,在魏朝这样世族抑武的大环境下,六代将门很少见了。雁门关驻军世代只认杨家,也因此杨裳在军中无法得到更大的晋升,但也不会被随意贬撤。
  雁门关作为克烈部南下的最常用路线,杨裳和拔都之间维持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平衡,拔都不会攻打军事重镇或者城池,仅在周边劫掠,杨裳不会把主力军队用在追击克烈骑兵上。不是杨裳通敌,而是因为魏朝骑兵少,多以步骑协同为战,这样的军队压根追不上全员骑兵还携带替马的雪域人,只要城池不失就不会被追责。
  但今年杨无衣发癫了!拔都前两个月都是往年那种很正常的劫掠就食,他不是个喜欢屠杀的人,能抢就不会杀人,当然抢完之后你饿死了,那和我拔都老头是没有关系的,我抢了你,你明明也可以出去抢的嘛!
  就这么照常劫掠了两个月,克烈骑兵们在某次收到杨无衣派兵的消息后,很自然地收拾东西准备撤走,自驻军地往外有两条路线,但骑兵们肯定走宽阔的行道,然后就被埋伏了。大批大批的陷阱令他们折损了许多战马,随后高处箭矢落如雨,好不容易突围出来,又被那些失去冬粮的平民冲散了队伍,娘的,是魏兵持军械驱赶着这些流民冲阵!
  杀这些人耗费体力,不杀阵形被冲得七零八落,拔都还算老练,第一时间指挥完好的骑兵脱离人群,至于陷入泥沼里的,当舍就舍!
  一战损失两千青壮,战马四五千之数!
  拔都气得吐了一回血,然后各处散布的克烈分支也陆陆续续遭到了打击,虽然没有拔都这边损失大,可见背后设局之人将重心放在了拔都率领的骑兵这边,但老头还是遭不住了,下令集合回程。
  路上计算损失,此行一共带出来中小部落十三个,兵员近六万,折损九千余,战马损失是人的两倍还多。
  不止拔都自己气结攻心,被他统合的部落联盟也因此怨怼颇多,这次可不光是克烈部自己损失,那些中小部落往往压上大半青壮出来跟他干,结果好嘛,最冷的时候得往回撤,粮也没抢到多少,还死了很多人!别看九千余好像是不多,可摊到六万骑兵里呢?几乎是每个百骑队里就要损失十几个!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原本克烈部有辽东这个大粮仓,每年虽然也会损失青壮,但克烈部赔得起啊,一个十八岁的青壮会赔偿十八袋麦子(这是最高价)。可现在辽东失守,就在回程的路上,好几家部落不干了,闹得人头痛。
  拔都拉一批打一批,又杀了几家弱势的直接吞并,这才压下躁动的人心。
  雁门郡内,杨裳专门设宴款待江骋,小半年未见,江骋还是送嫁和亲时那副俊丽白皙的面庞,眉眼内敛锋芒,黑眸沉静如冰。因为赴宴的缘故只是系了两当甲聊表武将身份,没有全套盔甲在身。
  杨裳向他敬酒,道:“这次多亏我江骋贤侄!拔都老儿欺我这几年,奈何不了他!贤侄一至,便帮我大忙!稍后上朝廷述职请功,必给贤侄报一大功!”
  江骋端起酒盏,边关之地自然没什么上好的风氏瓷,但酒盏微翠光泽清润,也是非常好的酒具,是江骋数年都没用过的好东西,他面不改色,笑着道:“鸿羽不过是客将,杨公知人善用,麾下兵将个个得力,若无此善战之军,哪有小辈微末之功,不值一提。”
  “贤侄客气!”杨裳微笑道:“昔年我与你父叔颇有情谊,不料他们英年早逝,唉!贤侄人才难得,本不应再走武将的路子,可没有长辈扶持,这些年很难过吧?”
  江骋低下头,似是难堪。
  杨裳放下酒盏,从笑转为叹息,只道:“我也帮不了你什么,雁门世代如此,手下万把余人,连雪域那些蛮子都可随意欺之。贤侄从北山公那里来,想来也受了他不少气……我看贤侄极有本事,是他郑北山不识用。如今又有了克敌之功,只恐怕朝中无人不好办事,功劳这事很难真正换到功名啊!”
  江骋黑眸低垂,似乎想到在郑北山那里的待遇,微微捏紧酒盏。
  杨裳很满意这个表现,复又温言道:“做叔叔的,本不该提,不过杨某的情况,贤侄也是知晓的。发妻死得早,新妻王氏娘子,我甚爱她!到如今没什么子嗣缘分,我年已四十,也没有别的想头。只是这雁门世代,杨家血脉,得有个传承。”
  杨裳容色温和,但声音锋利如刀,隐有铮鸣,“贤侄若肯易姓入宗,做我杨氏子,拜我为父,想必在功劳上头,不会有人欺你。来日,你可承接我杨门万军。”
  江骋双手捧着酒盏,没有说话。
  第47章
  这小半年来,江骋和萧玲珑一直客居玉门关守将郑石郑北山处。
  萧玲珑的外祖叶朔,魏朝镇国元帅,一生战功赫赫,四子皆战死,仅有一女嫁入宫廷,与魏帝为妃,生下萧玲珑这个小公主后,也是芳龄早逝。
  五年前、啊现在要说六年前了,六年前叶朔病故武威郡中,全军缟素。郑石为叶老元帅扶灵柩归的乡,虽是义子但做得和亲生儿子没有区别,还实打实守了三年孝期。
  郑石是破落寒门出身,曾为叶家小将军的亲卫,小将军战死,郑石灵堂前拜了义父,那时可是说过要易姓的,叶朔怜他先祖威名不可断绝,只是收为义子。其后老元帅为郑石取字北山,培养教导数年,为他在军中铺路,这样的恩义重若山岳,郑北山也一直表现极佳。
  但这种恩义吧……不是应该老元帅死了就算完了吗?最多算上一个老元帅夫人嘛。萧玲珑上门时,郑北山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是个小姑娘,就算是逃了和亲跑来投奔的也没什么。让她隐姓埋名,叫她好好做个大小姐,还能借她来表演表演,拉拢叶家旧部,何乐而不为?可是她偏偏带了个野心勃勃的年轻情郎来。
  郑北山不喜欢江骋,他年轻那会儿也认得江骋的父叔,江家双虎镇三关,黑水军威名赫赫,既然有赫赫威名,那必然有被威名掩盖的人。郑北山曾在江骋父亲麾下做事,当然了,其实是麾下的麾下,小兵尔尔,他是后来才辗转入了叶家小将军麾下。如今故人之子来投,郑北山可一点都不高兴,只打发了江骋做些杂事,连个杂号都不给他。
  可就算在洛都,江骋还能靠着微薄家声做个校尉,得来送嫁和亲的差事呢!
  避在玉门关处只是为了避避风声,数月过去,江骋就带着萧玲珑离开了,准备前往老元帅夫人所居住的河间郡。途径雁门时遇到克烈骑兵南下,江骋便停留下来,为杨裳策划了这一回反攻克烈的大功。
  此时宴上,江骋捧酒盏沉默,久久没有开口。
  杨裳知道,有本事的人不能逼得太紧,又笑着缓和道:“当然,易姓是大事,贤侄不是那灵堂拜父的郑北山,我也赏识贤侄这份骨气!贤侄既然要往河间去,那就去。我派五百兵送你们去老夫人处,只是盼贤侄若寻不到出路,记着回来找我,这份承诺至杨某临终不改。”
  他温言好语劝慰:“贤侄,你我之间,是有父子之缘的。”
  江骋斟酒一杯,做了个敬酒的手势,然后沉默饮下,算是应答。
  江骋的功劳确实很大,应该可以算是叶朔死后,魏朝这几年对雪域骑兵唯一的一次大胜,克烈部的损失也太惨,惨到林一都不忍听闻。她坐在睡帐床头,听苏赫阿那说完,有些兴奋地拍大腿:“那我们趁机去干他一票吧!”
  苏赫阿那微微摇头,“风雪太大不好行军,而且狼被逼到死角,往往撕咬起来最狠,打是可以打,但不划算。”
  这是实话,林一还不够了解雪域,一个部落最危险的时候往往就是防御最强的时候,拔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威慑一切敢于来犯之敌。他的部落联盟也是如此,一开始可能会因为战损有所怨怼,但处在雪域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已经损失了这么多,那唯一的存活方法就是抱团。
  林一点点头,认可了苏赫阿那的解释。
  她俯身抱住苏赫阿那,先埋头在他胸前啾啾了好几下,然后抬起头,很兴奋地说:“不管怎么说,暂时不必管克烈部了,我准备开春打塔塔尔部,要防止他们前后夹击我们,最好的法子就是打掉一个,还有就是……”
  她要抢塔塔尔部的黑石矿!靠牛粪烧不出青砖的,这是风家两兄弟考察后给她的答复,黑石也就是煤石,雪域部落一般牧民烧牛粪,贵族烧黑石取暖。苏赫部落附近有一座小型的黑石矿,但是供应铁勒部打铁就很够呛了,过冬时连苏赫阿那自己都是烧牛粪的,但是塔塔尔部有大量的黑石矿。
  首先是防备腹背受敌,然后才是资源争夺,林一算账很清楚的。
  但不管怎么说,今年苏赫部落都是过了一个大肥年。先是魏朝的大批粮食交易,再是林一从辽东带回了大量好东西,从布料到香料到金银珠宝,各色精美器具,啊对还有很多很多的粮。
  分给辽东平民佃户的是今年的粮税,林一很鸡贼的,世族抄家抄出来的粮数目很多!让村民们领完粮后还剩下很多,这些再分就不礼貌了啊!而且好多佃户还不是往年的佃户,是逃荒来的,顶了往年饿死的佃户的缺,所以大多数人还真就是该得一两年的粮而已。
  这里头利润极大,大到林一在返程途中,路过辽西时,还畅想了一下,要是这里也能抄一抄……嘎嘎!
  林一像个魏朝来的商人,她带的那些好东西甚至不要钱,大量精致华贵的好东西她是一把一把往外散,粮食是要入库统一分配的,但其他东西都算林一的战利品。她先是给战死的勇士家眷分了一批,像是材质极好的刀剑,世族部曲的盔甲等,这些在雪域可是非常难得,能传十几代的好物。
  然后是辽东之战中表现很好但是暂时还在镇守城池没回来的青壮家眷,分了些布料器具,家里有小孩儿和青年男女的,林一还一把一把送珍珠宝石,送得庞半天和庞六娘眼皮子直跳。
  啊对,林一现在算是想起来庞半天的姐姐是六娘了,庞六娘这些日子在雪域部落过得非常之……嗯,开放,做妹妹的收了六兄弟,做姐姐的只要遇到看得顺眼的,就邀人家进帐子。直到某日忽然腻歪了,找到庞半天要跟着她做事了,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她要叫庞杀,字诛魏!
  虽然是个不伦不类,比庞半天还要奇怪的名字,但这又不是魏朝,在雪域部落没人管她,好多雪域人自己还叫一骨碌两头牛野生驴子*什么的呢。
  这些天庞家两姐妹就是按照林一出征前的吩咐,带着霓裳羽衣两个侍女,挨家挨户做人口普查。这活很繁琐,她们又把魏朝一起来的那些识得几个字的工匠侍从陪媵都拉上了,但到现在也还只是统计完了军眷家属。
  事情不急,还有一个冬天的时间,按十月历算,要等到四月雪域才开春,这期间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干点活挺好。
  林一接连折腾了六七日,总算把没吃够的都吃了个爽,才慢慢恢复了以往的频率,日子又规律起来。
  这日林一早起出帐,回头看看苏赫阿那在床上安睡,帐子外仍旧是积雪皑皑,有几名亲卫在附近扫雪。林一看不惯这慢吞吞的动作,夺过扫帚,一口气扫完议事大帐附近十来个帐子,然后把扫帚丢下,迈着座山雕的大步往外走去。
  之前林一有早上出门打猎的习惯,但那不是因为兴趣爱好,而是习性,有巢的鸟总喜欢出门转转,有啥好东西就往巢穴里扒拉。这趟打辽东带了很多东西回来了,而且天冷猎物少,她现在不怎么出去打猎,而是养成了巡视部落的习惯。
  也不知道她这批流水线到底混杂了多少基因,她感觉自己习性特别多,特别杂,导致她又凶又坏又贪又流氓,这肯定不是她的本性,而是基因习性。
  想到这里,林一脚步一转,去找王澈,对了对了,先前说好的图腾军旗还没有设计出来!
  连日雪天,苏赫部落出门的人很少,牧民通常会在夏秋时备下足够的草料,这样冬日最多是赶着牲畜出去喝些水。在雪域这种天气,很多人出门一趟就回不来了,不是开玩笑的。
  王澈照常没起,小王子乌苏照常起得很早,正在守着自己的小炉子喝热羊奶。林一伸手拍了拍他的毡帽作为示意,然后接过他手里的羊奶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没啥意思,就是鸟性喜欢抢。
  乌苏不生气,笑眼弯弯地呼出一口白气,“可敦晨安。”
  林一一口气喝完羊奶,放下碗,问道:“小王子,每天闲着也是闲着,你想不想去和庞家姐妹们做事?你认得很多魏字,只是做做人口簿,很简单的。”
  乌苏有点犹豫,他最近忙着和先生学习呢,现在已经学了很多东西,不过就现在先生教导的内容来看,他好像不应该拒绝可敦的建议。
  于是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一很高兴地又拍了拍乌苏的黄白毡帽,羊毛纺的比较粗硬,但摸起来就是感觉软绵绵的,像一只小羊。
  左等右等没等到王澈出门,林一直接掀了帐帘,把熟睡的王澈拎起来抖了抖,丝毫没有欣赏美人美色的意图,大声嘎嘎:“王澈王澈,起来起来!该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