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作者:
蕉三根 更新:2025-09-15 10:25 字数:3845
袁綦看着她笑,又道:“臣也是要和楚氏合葬的。”
明绰终于不笑了。她似是倦极了,摆了摆手:“恕颐才不想见你。”
“她是我的发妻……”
“发妻?”明绰打断他,声音古怪地扬起来,“她活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一往情深哪?”
袁綦咬紧了牙关,不肯说话。明绰走近了两步,咄咄逼人:“她是你的发妻,你却偷偷藏我的帕子?捡我的耳环?是谁趁夜跑进我屋里的?你那个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你有发妻啊?你现在演给谁看啊?……哦,报复我?”
“臣不敢。”
“你是不敢!”明绰骂他,“你但凡敢拿着剑,去杀了你父亲,就算给恕颐报仇了……你凭什么欺负我?就我最好欺负,是不是?”
她没有想哭,可是眼泪控制不住,浑身都发着颤,往他身上打。袁綦身上还穿着甲,她的手掌落到他冰冷的胸甲上,打得她自己好痛。袁綦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明绰还在骂:“你凭什么就怪我一个人?袁增逼你,陛下也逼你,你怎么不敢恨他们?”
她逼近了袁綦,酒气吐出来,熏得袁綦双目赤红。
“你不敢,我敢。”她说得一字一顿,“我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皇兄……”
袁綦很轻地唤了她一声,似是还想让她留存一些理智:“长公主。”
“别这样叫我了!”她的声音像一根弦,突然彻底绷断了,“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她!我要是早知道晔儿是这样,我何苦还做这一切……”
袁綦落了泪,伸手抱住她,明绰激烈地挣扎起来,可是袁綦就是不放手。
“你放开我!”明绰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牙切齿地用言语来攻击他,“凭什么你都不敢去给她讨个公道,却来责怪我!你别碰我!我也恶心!放手——”
可是袁綦没放开,他突然非常用力地吻住了她。明绰立刻抿紧了嘴,浑身都在抗拒。可是袁綦这次非常执着,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后颈,不让她逃。明绰急了,狠狠地咬了袁綦一口,她一定把袁綦咬得很疼,可是他还是没肯放开,反而更用力地唇齿厮磨,一定要撬开她的齿列。明绰感觉到一股带着铁锈气的淡淡血腥在舌尖弥漫开,终于僵硬着松开了牙关。
“你也恶心?”袁綦依在她唇边,重复了这四个字,重音落在“也”上。
明绰看着一丝血迹飞快地从袁綦下唇渗出来,心里终于觉出了几分痛快,恨不得要看袁綦流更多的血才好。
“她都告诉我了。”明绰压低声音,“每次你碰她,她都觉得恶心,你还想跟她合葬……”
袁綦再次用唇封住她,明绰想打他,但他一只手就制住了明绰两只手,轻轻一扯就拉开了她的衣服。她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小腿抵到了榻上,然后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原本就已经挣扎歪了的发钗彻底脱落。袁綦被她带着,只靠一条膝盖撑在榻上,勉强用手撑了一把,居高临下地看着明绰的长发在榻上铺开。
没有人说话,明绰也不再骂了。袁綦直起腰,开始脱他的甲。明绰用手肘把上半身支起来,原本就已经被袁綦扯松的衣服马上从肩上垂落。袁綦没忍住俯身吻她的肩膀,明绰感觉自己手指都是麻的,却还是精准地摸到他甲下的系带。她为什么会对男人的甲如此熟悉?袁綦充满怨恨地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突然问她:“你也是这样给乌兰徵脱甲的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敢直呼乌兰徵的名讳,明绰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忍住了什么,没说出来。她把袁綦的肩甲脱了下来,胸甲也落下,撞在榻边,发出沉闷的声音。袁綦两只手把住她的腰,轻轻巧巧地把人整个翻了过来。
明绰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但尾音被袁綦吞掉了。他一只手从她颈下缠上来,托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转回头,和他接吻。他的唇间还有那股血腥气,被她咽下去,一路灼痛她的五脏六腑。刚才喝下去的酒在她体内被煮沸了,明绰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一块布料,那应该是她还没有被完全脱下的衣服,但那是衣服的哪个部分,她完全分不出来。袁綦的手便覆盖下来,从她的指缝嵌进去,握紧她的手。明绰不得不放开那块可怜的布料,终于没忍住叫了他一声:“袁綦,我疼……”
袁綦停了下来,突然把她抱了起来。更多的衣物在往下落,她刚才喝下去的酒都变成汗和眼泪,蒸出来,蒸得两个人都是湿淋淋一片。她还是疼,可是她也没有让袁綦停下。她只是一遍一遍,非常委屈地指控他:“连你也欺负我……”
怎么可以连你也欺负我。
袁綦始终没有回应她这句话。
在寿阳停留了五日之后,军队终于重新启程。抵达建康的那一天,已是深秋。袁綦进宫复命,明绰却直接回了公主府。等着她的是无数的赏赐,马上就是万寿,那不是萧盈真正的生辰,但确实是她的。萧盈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见到她回来的心情,却只是让明绰感到更加痛苦。她收下了,只打发了阴青蘅去谢恩,自己没肯露面。她现在不想见到萧盈。她不想见到任何人。
她觉得自己病了,就像五年前刚回到建康的时候那样,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整日困倦,只想一直一直睡下去。万寿当天,她也称病不肯进宫赴宴,于是萧盈派了卞弘来公主府看她。
在明绰满三十四岁的那一天,她发现她怀上了袁綦的孩子。
第154章
萧盈走回殿中,习惯性地把头上的冕旒先拆下来,随手抛给了任之。两个女史低着头上前,一左一右,动作熟练而又迅捷地摘去他腰间所有的环佩玉珩。另一个身量足够的内侍则跟在他身后,从他肩上褪下了厚重的大袍。萧盈似是被这些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刚从太极殿下来,就一刻也穿不住了。
尽管几个重臣还都在外面等着,但他们都知道规矩,让陛下先歇口气。
任之把茶端上来,小声通报了一句:“长公主到了。”
萧盈点了点头,并不意外的神情,是他召妹妹入的宫。但他换常服的速度稍微快了一点儿,没让明绰等太久,就抬抬手,让把人都召进来了。
明绰跟着三台诸部的重臣们一起趋步进殿,准备叩拜行礼。人还没跪下去,萧盈已经制止了她:“你不用多礼了,过来坐。”
她虽是长公主,但袁增是她家君,谢聿是她亲舅舅,她还是站在了他们身后。陛下突然说了这个话,几人都是一愣,自然不敢以为陛下是在对他们说话,都微微侧身,看着长公主缓步从他们身边经过,真的去坐在了陛下身边。
桓廊垂了眼,笏板遮住了面上的表情,跟站在身侧的陈缙交换了一个眼神。曾经陛下还避忌一些,长公主是不能与重臣同席
的。后来长公主嫁了袁綦,时常与袁增在含清宫同进同出,已经不成体统。自从长公主从洛阳回来,是更不得了了。
但萧盈根本没管他们在想什么,明绰刚有了身孕,怎么能让她跪。明绰也没跟皇兄讲究这个礼,大大方方地坐了,看着桓廊他们不情不愿地行完了面君的大礼,倒像是也跟着一起跪了她。
萧盈这才把刚才太极殿上没说完的话又提起来:“接着说吧,雅隆人怎么办?”
最近朝上议的主要就这件事儿,西南的雅隆人犯边。他们也是大雍的世仇了,隔上十几年的就得打一回。上次还是谢太后在的时候,打得挺狠,所以后来雅隆王记恨大雍,藏匿了羌人余孽,到现在羌人的皇室还是雅隆的座上宾呢。这是攒足了力气,气势汹汹地来复仇了。
袁增立刻进言:“袁綦愿为陛下领兵。”
萧盈头都没抬就否了他:“仲宁就算了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了明绰一眼,两人视线轻轻一触,明绰就知道萧盈今日为何要召她入宫了。袁增是估摸着袁綦都出使洛阳回来了,那压在他头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禁令也可以解了,这就着急要为儿子再谋前程了。
萧盈敛了敛袖,顺手把一碟蜜饯往明绰那边推了推,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视线,只道:“西南山多,瘴气多,蛮人又凶。就算东乡舍得驸马,朕也舍不得。”
桓廊也道:“不如将桓湛从宿州召回来——”
可他话还没说完,明绰已经打断了他,对萧盈笑道:“皇兄怎么把我想得这么不识大体?”
萧盈转回脸来,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明绰微笑自若,并无异色。萧盈的眼神落下来,从她腹部一掠,似是提醒她什么。但是明绰只当没看见:“雅隆人凶,难道当年纥骨勃斤的人就不凶了?仲宁能打他们,怎么打不了雅隆人?”
袁增马上跟了一句:“长公主所言极是!”
“可你……”萧盈刚开了个口,但是明绰马上给他使了个眼色。她有身孕的事情还没什么人知道。萧盈只好闭了嘴,又问袁增:“怎么不让伯彦去?”
明绰仍是笑着:“皇兄不都说了么?西南山多,瘴气多……伯彦腰上有伤,哪里禁得住那种湿气,大将军摆明了偏心,皇兄就不要戳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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