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作者:深海融化      更新:2025-09-17 09:55      字数:3293
  “……”路瑾严猛地睁开眼,沉默地盯着面前人。
  许湛顺从地松手放开了怀里的人,安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有坦诚的粘稠情欲,他试探性地低下头蹭了蹭对方的侧脸,小声问道:“可以吗?”
  他抬眼望着路瑾严的脸色,意料之中地还在犹豫,不过本来也没奢望对方能答应他,笑了笑,但却依旧舍不得动,想等反应自然过去,只能垂下眼帘转移视线和注意力。
  想吃吃不到又怕被推开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低头放空半晌,许湛再次抬起头,又用和方才同样的音量补充了一句:“不能的话,可以抱抱我吗?”
  他听见面前人有些重的叹气声,拧着眉的样子看起来情绪不佳。
  原本胸有成竹的心一下子跌落了,以为自己的小把戏又让人不耐烦了,他抿着嘴又往后退了一步,想当自己没说过这话。
  然后就被带到了怀里,路瑾严依旧皱着眉在心里评判自己的没救程度,是明知道故意撒娇还是会忍不住去哄着满足他提的要求的程度。
  对他来讲,到这个地步确实代表着没救了。
  “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许湛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眨了眨眼,试探着将那三个想了很久又不敢说的字道出口:“……我爱你。”
  搂着他的手臂一顿,他听见路瑾严问:“真的吗?”
  他能将这句话这么问出口,就代表没有否决自己话里的真心。
  “真的。”仿佛怕对方不信一般,许湛抱路瑾严抱得更紧了些。
  接着又像意识到了什么,垂下眼:“我会努力学该怎么爱人,然后一直爱你。”
  路瑾严许久都没有说话,久到气氛已经因为沉默而渐渐僵冷下去时,他才听见抱着自己的那人终于开口,只简洁地回了一个字。
  “好。”
  许湛埋着他的脖子还想贴着再温存一会儿,模糊间听见身边人低声念了句话,他没听清,凑到人耳边问:“什么?”
  “下次发情期可以不买抑制剂。”再重复一遍时话语依旧又轻又含糊,但这一次被他捕捉到了。
  说话人低着头,本就偏长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了眉眼表情,但遮不住因为脸皮薄而烧得透红的耳朵。
  许湛先是难以置信地愣怔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又是欣喜又是紧张地看着他,连带着伸出的手都有些颤抖,犹豫了一会儿后,最终也只是单纯地搂住人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头发。
  路瑾严的发情期来得并不规律,1月的时候卡在上旬的最后一天开始,等到这个月时又延后了一周多的时间才到,刚好赶上年后,各个商店都在重新营业、进货补货,也包括离他们居住的地方最近的一家药店。
  抑制剂断货了——许湛拎着一袋子菜鱼肉虾从雨雾朦朦的室外进门时是这么说的,眉眼坦荡没有说谎的意思,讲完后又自然地补了一句:“我买了鱼,待会儿炖鱼汤喝?”
  路瑾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压着一本书,手里翻看着原本放在茶几上的台历。
  “嗯。”他在上个月结束发情期的那天上画了个圈,声音一如既往地偏低,但出于只有他们两个人,无论谁用多大的声音说话总能听清,“你不告诉我这个消息也可以的。”
  许湛笑笑,小声说道:“我房间抽屉里还有两管备用的,之前学校里的志愿者送的。”
  ——如果反悔了,也是可以的。
  路瑾严没回答他,垂着眼在刚画完圈的地方重新添了个叉,落笔的手犹豫了一下,只在明后两天的日期上点了个点,然后恹恹地将台历放回茶几上。
  情潮快来的那几天,他的身体能感觉到。
  “在哪里?”
  许湛刚打算进厨房,听见他的声音后转过头:“嗯?”
  “抑制剂。”
  开门的动作顿了顿,许湛自顾自地脱下外套,回玄关处用免洗酒精喷雾喷了下手:“我带你去。”
  上楼梯的时候他回头问身后沉默寡言的恋人:“是这两天就会来吗?”
  路瑾严侧头看着墙壁上一幅幅花鸟草木主题的简约挂画,没有和他对视:“应该。”
  听到这个答案后的人抿了抿唇,说不清什么心情地拨了拨耳垂上的磁钢耳钉。
  等进了那间香味显然不同于其他房间的卧室后,许湛先拿走了摆在书桌上的香薰放回衣柜里,然后才打开了衣柜下方第二个抽屉里的暗格,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路瑾严有空去分辨出空气里漂浮着的香味到底是什么。
  融合了很多元素,他不确定算不算木质调,玫瑰的味道会比较清晰一些,但不是底味——
  他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乌木佛手柑。他的信息素味道。
  他转头去看给他拿抑制剂的许湛,后者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着抬起头看他:“我在找暗格的钥匙,你先等一会儿。”
  路瑾严没回应,权当默认了他的说法,房间里那股暗香隐晦而温和,虽然知道了它的真实面目后令路瑾严有些不适,但好在香薰本身并没有攻击性,闻久了反而能感到一种淡淡的平和。
  许湛的房间布置和他的有很大差异,各种手工的或定制的摆件和挂件错落有致地放在各个原本空荡的角落,长长的书桌尽头有一副标本,他走近去拿起来看了眼,是蓝闪蝴蝶。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一声房门的落锁声。
  “我后悔了。”一双手搭到他肩膀上,耳边响起熟悉的轻声呢喃。
  他放下手里的标本,转头对上那双耽耽直视着自己的双眸,堪称温和地开口。
  “那之前装得那么平静做什么呢?”
  他的衬衫是被撕开的。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身上人的手劲可以这么大。
  得亏许湛一直用外面太湿冷的理由阻止他出门,家里又一直开着地暖和空调,所以他连毛衣都没穿。
  许湛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疼得他“嘶”了一声,然后咬牙道:“我带回来的衬衫就这一件。”
  “可以穿我的。”身上人笑了笑,又在刚咬过的地方落下一个轻吻。
  路瑾严长这么大以来没有任何在床事上的经验,他平时也从来不关注和这方面有关的内容,身体感受到需求时就打抑制剂,体内注射过的药剂快赶得上血液含量了,就这样一直迟迟不去正视性相关的领域,导致他在这块的常识极度匮乏。
  所以他也不知道,进来的时候会那么疼。
  alpha的信息素诱导是会催发omega的发情期提前到来的,耳廓连同脸颊一起红到几欲滴血,情欲和信息素可以缓解痛感,但麻痹不了痛感——尤其是对第一次接受的人来说,体验还要再直观地翻个几番。
  许湛手上动作到一半顿了顿,若有所感一般地抬起头,刚好看到两滴眼泪从遮住那张脸的手指缝间落下来。
  他哭得太安静了,安静到了乖顺的地步,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似乎是不想发出一点声音来,压着他的人心疼地凑过去拉住他掩盖狼狈的手,舔吻他的眼泪,每一滴几欲落下的泪水都被唇舌温柔地堵了回去,直到这场无声的哭泣被渐渐安抚至平静,许湛将手指放到他微微松开的牙齿间,用哄人的语气在他耳边说:“疼的话就咬这个。”
  一晚上下来,白皙纤长的手指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血红的咬痕。
  路瑾严是在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满身疲惫,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抱在怀里,他细微地动了动,身上人很快感应到,低下头在他耳边吐着热气:“醒了?”
  后颈的腺体还在发疼,卸下伪装后的许湛依旧克制不住那股疯劲儿,嘴里不能再咬,但本来就要咬破才能标记的腺体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虎牙刺破皮肤的感觉仿佛触电一般惹得浑身酸麻,牙齿太尖太锐利,注入信息素的速度都比一般alpha快个几倍,路瑾严皱了皱眉,强制自己混沌的脑袋中止住跟昨晚有关的记忆,感受到面前人在亲吻自己的额头,张口用沙哑的嗓子低低地含糊地呓语了一声:“……骗人。”
  “嗯?”
  “你说只有两次的。”他在快晕厥过去前听到那人在自己耳边这么哄他。
  大抵是因为太累的缘故,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自己埋在床伴的怀里说出这番话的模样很像撒娇。
  许湛好像被他这句控诉说得反而开心起来,将怀里人搂得更紧了一些,用同样轻而缱绻的声音道歉:“我错了,哥哥,下次不这样了。”
  路瑾严指尖颤了颤,最终放弃似地落下,选择任由枕边人抚摸他的头发和脸,不再对抗开始打架的眼皮,就这么在对方怀里又一次睡着了。
  剩下许湛呆呆地对着那张安静的睡颜出神,一下子拥有在这个世界上最想要的东西的感觉太过恍惚,更何况对方还这么配合和温柔,让他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哥。”他试探性地小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