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时，你真的杀了他吗？杀了那位没有杀人的风衣杀人魔。
  祝语橙盯着石时有一会后，他察觉到，抬眸望向她。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下，伸手把一样东西送到她面前。
  是只纸做的小狗。
  季也看见，“剽窃？”
  石时说：“顺手叠的。”
  季也说：“顺手剽窃。”
  石时说：“嗯。”
  承认了，反而让人无话可说。
  祝语橙把成员们折完的成品收进口袋，走到季也旁边，他拽住她的衣角。
  “祝语橙，夸我。”
  “你很棒。”
  季也松开手。
  祝语橙收集完，大致数了数，有一百多个。
  这些以后都会成为轩辕小说主题店里的装饰品。
  “顾老板，分店装修进度如何了？”祝语橙问。
  “监工的工作我交给庄无忧了。”顾老板说。
  庄无忧说：“在刮腻子，装修全部完成大概要到3月底。”
  祝语橙点点头，思忖起其他工作，她和宋明珠最近的计划，是将轩辕的小说做成广播剧。
  考虑到轩辕的原作过于短，祝语橙和他商量基于世界观扩写到10万字的篇幅。
  这将有利于后续的传播、改编。
  祝语橙本想在社团内部寻找人配音制成广播剧，但她们几位女性试了声音，轩辕都不满意。
  轩辕抛来一个链接，“我觉得这个女配的声音不错。”
  那是一部BL广播剧，里面有个出场极短的女销售员，她的台词总共三句。
  祝语橙来回听了几遍，觉得确实悦耳动听，贴合轩辕讲述的阮美丽。
  祝语橙联系那部广播剧的制作工作室，提出她的需求，对方给了个报价。
  二十万。
  祝语橙震惊，想要还价，对方的商务委婉表示：再低，不做了。
  祝语橙将这件事转告轩辕，轩辕二话不说，直接转钱。
  【轩辕寒冰：[转账210000]】
  【祝语橙：是20万。】
  【轩辕寒冰：剩下的是手续费。】
  【祝语橙：[小熊弯腰.JPG]】
  【祝语橙：[谢谢老板.JPG]】
  轩辕真的，她哭死，他以后不会转100万就给10万手续费吧？
  祝语橙畅想未来，而在未来的未来，还有个五亿的大饼在等待着她……
  活着，好幸福啊！！！
  然而，近来也有让她苦恼的事，那就是，《车站》快完结了。
  祝语橙即将为这本书写下大结局，可问题来了，小红该和小明还是小亮在一起呢？
  小亮是她基于李元珏的建议，写下的合乎“幻想男友”特质的男二号。
  他帅气、有钱、霸道、只对小红一个人温柔，评论区好多人都希望他成为男一号。
  祝语橙每每读到这些评论，都为真正的男一号小明感到歉疚。
  那么，她该不该接受读者建议，更改配对呢？
  李元珏，李编辑说：“通常我是不会建议作者这么做的，但看你的读者反馈，这样做或许更好。”
  祝语橙想要采纳这个提议，可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小红更喜欢小明。
  那声音还说：小亮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故事里，你只是为了数据，才创造了他。
  祝语橙受到这声音的谴责，心中既痛苦，又无可辩驳。
  她的确是在乎数据的，数据对她来说意味着能量值，能量值是她真正的目标。
  可这种事说出去，能被谁谅解、又能被谁相信呢？
  我有个APP，它关系到全世界异性恋的命运！
  好离谱，是会被挂到“迷惑行为大赏”的程度吧！
  祝语橙摇摆不定，决定断更，将故事停留在结局之前。
  她发现这么做，心中并没有太多罪恶感。
  这是因为，她已经无形之中将“小红”视为了“纸片人”。
  “纸片人”的命运被改变、搁置、停滞、仓促书写，又关“造物主”什么事呢？
  “造物主”的世界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
  夜晚，“造物主”收到电话，是常秘书打来。
  “祝小姐，有家公司缺人手，你能不能帮忙去工作几天？不会太久，报酬丰厚。”
  “好呀，发我地址，我去看看。”
  -
  唐心仪挂断电话后，脸色一直不佳，李芸偷听到她谈话的内容。
  电话是莫余打来的。
  莫余告知唐心仪，那个为她将男二号改成女人的剧本，性别又改了回去。
  换言之，不需要你来演了。
  老实说，李芸不认为这是件坏事，唐心仪参演的消息传出后，网上的骂声便没有停息过。
  “凭什么把男二号改成女人？”
  “BG解特权真多，天天迫害BL。”
  “球球你们给我们一条活路好吗？”
  李芸还看见有人对这起事件创作了同人。
  男二号的身躯被女明星撕裂、女明星披上男二号的人皮等等。
  唐心仪本就不好的路人缘，经此事件，跌入了人人喊打、让她滚出娱乐圈的地步。
  所以，失去饰演这个角色的机会，未尝不是好事吧？
  可惜，这只是她的想法，唐心仪的沉默昭示了她的心情。
  这场沉默持续了足有一个小时，结束它的话语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唐心仪仰头，看向李芸，“你有严研的电话吗？”
  李芸顿了顿，回答：“有。”
  -
  相泽挂断和莫余的电话，转身，撞见穿着病服、脸色苍白的女人。
  是严研。
  严研眼神逼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是不是莫余？他是不是要求你陪他——”
  严研好像将话说完整了，但最后的几个字没有发出声音。
  她自己也感到诧异，她手按住喉咙，逼迫发声，试了几次都失败。
  相泽知道原因，“严研，放弃吧，你没有办法把那句话说出来。”
  严研问：“为什么？”
  相泽说：“因为你不能违抗剧情。”
  我就可以，我是主角，我比你自由……受到限制的自由。
  我如果完全自由，我就不需要联系他，也能将你治好。
  相泽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严研看见，她知道他在痛苦什么，某人全都告诉她了。
  严研冲向相泽，抱住他的手臂说：“相泽，”你不能去，“你去吧。”
  “相泽，”不要和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莫余他是个好人。”
  “相泽，”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事，“我希望你和他好好在一起。”
  命运的傀儡线控制住“木偶”，不断逼迫她说出违心的话。
  “木偶”尝试挣扎，眼泪流下，五官扭曲成一团。
  “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就是我的想法，相泽！”
  最后一句话被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她的嗓子都哑了，却仍是无法挣开丝线。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女孩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她恍然大悟，接着，绝望如同海啸，无情、猛烈地朝她扑去。
  她被淋了满身，无法呼吸，她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
  她引以为傲的所有，学业、事业、家人，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只是一个为了他人恋爱，存在于此的配角。
  荒唐，太荒唐了！竟然只是为了爱情……
  严研的双手失力地从相泽的手臂上滑落，她低下头，不肯看他。
  她既憎恨他（主角）带给她的命运，又怨恨自己无法阻止他。
  相泽不忍心见到严研这样，他走近她，主动握住她的手。
  “严研，”他说，“我知道你想要对我说什么，你相信我，我听你的话，我不会去的。”
  严研闻言，抬起头，盯着相泽，她放弃言语，重重握住他的手，用动作、用她浑身的意志向他传达。
  你绝对、绝对不可以为了我牺牲自己！
  相泽和她对视，他点头，许下“好”、“我保证”等等承诺。
  他的心脏在滴血，他知道答应她这件事将意味了什么。
  意味了，她的病永远不会好，甚至变得更糟……
  -
  【芹菜：太遗憾了，薇薇安，他们说你的形象不够好，要不然就录取你了。】
  【Vivian：新媒体实习为什么要看形象？】
  【芹菜：我不知道呀。】
  【芹菜：我看到他们发的新实习生简历了，那个人比不上你，怎么看都只是漂亮点罢了。】
  【芹菜：[111.docx]】
  “点开，快点点开吧，然后，你就会看到你好朋友的简历！”
  郑瑾瑜兴奋地自语出声，电脑屏幕的灯光将她的脸刷出一层阴森的白色。
  她很确定，这场比赛不会像宋明珠那场一样无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