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作者:余芽呀      更新:2025-09-19 11:09      字数:3283
  周南岳愣了一下,小心道:“为了日后不受千夫所指?”
  殷殊鹤笑着摇了摇头,眸色有些幽深。
  萧濯骨子里就是个疯的。
  淑妃担心谋朝篡位会遭后人诟病,萧濯却认为史书该由胜利者书写,更何况,他向来只在意活着的事,死后管他是骂名昭彰还是洪水滔天。
  当初宸妃受辱名节尽毁的恨,萧濯自己在冷宫十年吃过的苦,以及他被皇帝当作靶子,遭几个皇子暗害曾几次三番险些丧命的仇……他始终一笔一笔记在心里。
  所以上辈子萧濯才会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逼宫,想让皇帝亲眼看着他最在意的龙椅是怎么被人亲手夺走的。
  而这辈子萧濯却费尽心机换了一条别的路走。
  周南岳不信萧濯合情合理。
  萧濯也没跟殷殊鹤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殷殊鹤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从行宫那两个月开始算起,这辈子他跟萧濯已经在一起相处整整半年。
  秋天时萧濯出宫立府,没人知道他从书房里直接挖了一条密道直通殷殊鹤的宅子。
  他们几乎日日都宿在一起。
  萧濯在床榻上的作风跟前世一样强势,但平日里跟他相处的模式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
  萧濯暗中筹谋的一切都会提前跟殷殊鹤商量。
  他们鲜少再像前世那样针锋相对,甚至于萧濯口中的情话都比前世更加好听。
  恍惚间,殷殊鹤甚至曾怀疑前世种种是否皆是一场幻梦,他跟萧濯从未有过那些算计与隔阂,也从未隔着仇恨与生死。
  真的就像萧濯口中所说的那样……像一对寻常夫妻。
  眼下布局了这么久。
  殷殊鹤对萧濯下的每一步棋都了如指掌,他很清楚,造反跟平叛截然相反。
  这辈子,萧濯不仅没想过要损害殷殊鹤手中的势力,反而想助他立下真正的从龙之功,堵上那些世家与百姓的嘴。
  “你不信他很正常,”静了许久,殷殊鹤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我以前也不信。”
  周南岳下意识望向殷殊鹤。
  殷殊鹤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垂眸看了一眼胸前的位置。
  这里挂着一块双鱼玉佩,平日里被衣襟挡着,没有人能看见。
  但既然贴在胸口的位置,他便日日都能清楚感知到这块玉佩的存在。
  “但我这辈子决意再信他一回。”
  “既是如此,”殷殊鹤依然笑着,笑声里却似乎多了一股平静的疯狂,他脸上的神色又冷又傲:“我的男人要造反,我自然要全力相扶。”
  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殷殊鹤,周南岳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动容,沉默了半晌躬身跪下,正准备表忠心的时候,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殷殊鹤撩起眼眸就撞进萧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里。
  两人隔着周南岳对视。
  萧濯目光灼灼,盯着殷殊鹤的眼睛问:“督公方才说,我是你的什么?”
  作者有话说:
  鹤:你是我的优乐美(不是)
  第111章
  见到萧濯,周南岳脸色蓦地一白。
  想到自己方才背着他说的那些诛心之语,只能硬着头皮抱拳行礼:“见过殿下。”
  萧濯现在懒得管他,路过他身边时只不咸不淡扔了句“退下”。
  这半年来也见识过不少萧濯的手段,没想到他今日会对自己轻拿轻放,周南岳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道:“属下告退。”
  正值腊月,他掀开帘子离开时将将门外的冷风卷了进来,殷殊鹤觉得有点冷,没看萧濯,站起来就往里间走。
  萧濯则勾着嘴角跟在他后面,三两步赶了上去,“督公走那么快做什么?”
  “……”对上萧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殷殊鹤莫名就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他当着周南岳说什么都可以,但那些矫情话被萧濯听见却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只绕过屏风径直往前,借口道:“书房里太冷了。”
  “那我给督公暖暖。”萧濯直接将人拽了回来,按在屏风上便吻了下去。
  含着殷殊鹤的嘴唇的同时,还径直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在屏风前十指相扣,殷殊鹤听见萧濯说:“督公的手总是这么凉。”
  下一刻。
  他便直接将殷殊鹤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萧濯体温很高。
  在床榻之上像一个巨大的火炉,夏天的时候殷殊鹤难免觉得燥热,总想将他推开,萧濯却从来不许,宁愿让下人抬几盆子冰将屋里的温度降下来,也要同他挨在一起。
  而到了冬日,有了对比之后殷殊鹤便也能清晰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有多寒凉,活像一块捂在棉被里的冰坨子,不想冰到萧濯,还是下意识想将人推开,萧濯却攥着他的手腕,强行跟他皮肉相贴:“别乱动!”
  就像现在这样。
  比他高出不少的温度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里。
  将殷殊鹤整个人都烫得热了起来。
  “督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萧濯仿佛根本就不怕冷,看着殷殊鹤,声音里还带着笑:“你方才跟周南岳说我是你的什么?”
  殷殊鹤不自觉将已经捂热的手从萧濯衣襟里抽出来,“殿下都听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督公当着别人面说的,跟亲口对我说的怎么能一样?”
  他咄咄逼人,一边说着一边去舔他的耳垂,贴在他耳朵旁边说:“方才不作数,督公再跟我说一次。”
  他们两个单独在屋里的时候没有下人敢来打扰。
  萧濯的吻从耳垂到脖颈,最终掰着他的脸再次回到嘴唇,湿润的舌尖在殷殊鹤口中深深搅动,很快便将殷殊鹤吻得动了情,不自觉仰起下巴回应他的吻,唇齿间隐约发出模糊的喘息。
  察觉到他的反应,萧濯一把勒起了他,将他抱到床榻上,欺身压了上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殷殊鹤下意识推拒:“青天白日的,别……”
  自从萧濯知晓了他的心意,在床榻之上便跟开闸放水似的,竟比上辈子还凶。
  偏偏殷殊鹤也跟魔怔了似的。
  他喜欢萧濯望着他时痴迷的眼神,喜欢萧濯对他索求无度的样子,更喜欢跟萧濯抵死缠绵,热汗涔涔,激烈至极,做到筋疲力竭的感觉。
  这段时日,两人之间竟说不出究竟是谁更享受些。
  但昨天晚上折腾到快四更天。
  殷殊鹤只觉得自己险些死过一回,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你就乖乖的,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萧濯自然知道殷殊鹤那处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可偏生他方才说了那么招他疼的话。
  狠狠吻住他的嘴唇亲了半天才将人放开,低声喘息:“督公若是不说,我就现在出去,寻个由头让周南岳领二十军棍。”
  说着又觉得有些不满,萧濯不轻不重在殷殊鹤嘴唇上咬了下,看着殷殊鹤吃疼皱眉,又抬起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反正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殷殊鹤看了他一眼,凉凉道:“怎么,上辈子杀他一回还不够?”
  萧濯笑叹了口气,拖长了声音问:“督公这是想跟我翻旧帐?”
  殷殊鹤说:“明明是殿下先提的。”
  萧濯拿膝盖顶开他的腿,将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看着殷殊鹤的眼睛低声道:“所以这辈子我才没有动他。”
  若不是顾念周南岳对殷殊鹤的忠心。
  区区一个镇扶使,萧濯有一百种法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这辈子为什么心软,萧濯没说。
  两人双目对视片刻,殷殊鹤眸子颤了一下,连带着心跳也莫名跳快一拍。
  不知为何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萧濯嫌殷殊鹤头上带着的冠帽碍事,抬手帮他摘了,缠绵亲吻间,发丝散乱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一吻终了。
  萧濯咬着他的耳朵,终于开始聊正事:“颐华宫那位坐不住了?”
  殷殊鹤“嗯”了一声:“跟你想的一样,她不可能不心动。”
  这些年淑妃的手本就不干净,为了萧煜不知害了多少人,惯来心狠手辣。
  只不过一直对皇帝怀有期待,现如今看清了对萧煜的态度,怎么可能会不心寒?既是如此,便一定会说服何家破釜沉舟。
  “那就只等父皇寿宴了。”
  萧濯说:“届时皇室宗亲都在宫里,只要他们得手便能将所有皇族都软禁起来,安安心心扶持萧煜登上皇位,不用怕再出岔子。”
  萧濯将殷殊鹤耳垂含得很红很湿,透着一股涩情跟旖旎的味道:“就是不知道何家此次能筹集多少兵马,能不能让我外祖家和谢家损失惨重。”
  萧濯打得从来都是两败俱伤的主意。
  诱使淑妃与何家谋反。
  再说动崔谢两家联手平叛,届时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他擒了,妄图将他当作傀儡的崔谢两家也遭到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