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淡淡地回答道。
  “太阳的残余？那是什么？”王川的回答让莫灵更加疑惑了。
  “这个世界死了，太阳也死了，但是阳光在死之前照射进了这座城市，所以死去的阳光跟着这座城市一起来到了这里，你依旧能看到太阳，但那已经不是太阳了，只是某种过去的残像。”
  “一切都定格在了死去的那一刻，包括阳光，太阳的残余仍在给这座城市带来光亮，就像是照在坟墓上的夕阳，但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旧世界不会产生任何变化，废墟永远是废墟，坟墓中的尸体也不会爬起来，只会永远保持死寂的状态。”
  第961章 死像残余
  “为什么死后的世界会定格在这里？”
  莫灵有些不太理解王川的解释，好奇地询问道。
  “这应该与深渊六层的特性有关，那些死去的事物来到这里之后，并不是真的复活了，而是成为了一种活动的‘标本’，停留在了死亡那一刻的状态。”
  “这些标本依然保留着生的特性，但它们的本质都是尸体，包括来到这一层的你和我，都已经刻上了死亡的印记。”
  王川平静地解释着，但莫灵心中已经泛起了滔天巨浪。
  “我们都已经死了？”
  “这是冥界，接纳一切死去的事物，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对深渊六层的认知也很局限，因为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这座城市里度过的，更深层次的东西，我就不太了解了，很多事情，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在我看来，身处于深渊六层，生与死的界限其实有些混淆了，为什么那些死去的事物会呈现在这里，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大概涉及更深的本质。”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个问题，很抱歉我无法解答你的疑惑。”
  王川的解释的确很宽泛，但却给莫灵构建了一个大致的概念：这是一个生与死混淆的世界。
  “深渊六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莫灵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看着那透过云层的“阳光残余”，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阳光，也会死吗？”
  “空气，也会死吗？”
  “石头，也会死吗？”
  “已经死去的东西，还会再死一次吗？在这里死了，又会去到哪里呢？”
  莫灵发现在听了王川的一番话之后，他非但没有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反而心中的问题更多了，甚至对“生死”的理解都出现了疑问。
  但这也没办法，搞不清楚就是搞不清楚。
  在大楼的废墟中穿行着，莫灵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看着这座死去的城市，突然对前往深渊之底的旅程产生了迷茫。
  “来到深渊六层，就要被打上死亡的印记，那之后呢？还会变成什么样？”
  莫灵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黎洛了。
  他似乎没有什么确定的目的，只是猜测深渊之底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就跟了上来。
  结果，越往下，遇到的世界就愈发光怪陆离。
  那深渊之底，不像是通往什么正常世界的地方，反倒像是通向某个“幻想之地”的入口。
  “越来越不正常了……”
  莫灵一边想着，王川一边指挥着他改变方向，在大楼废墟之间穿梭。
  “往那边那个环形楼，你的同伴就在后面，底下有个洞口，她在那等你。”
  听到王川的提醒，莫灵顿时从胡思乱想中清醒了过来，加速向着环形大楼飞去，在掠过大楼之后，莫灵果然看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
  那是一个类似防空洞的洞口，隐藏在一堆废墟之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洞口外的碎石上。
  正是黎洛，莫灵顿时心中一喜，朝着黎洛飞了过去。
  然而，他飞了一会儿，又猛地注意到了洞口内密密麻麻的黑影。
  “是天兵！”
  怎么会有这么多天兵？
  他一下就愣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发动攻击，王川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担心，那些天兵是我在控制。”
  “你可以控制天兵？”
  “嗯，这座城市的天兵已经很大一部分都被我控制住了，现在我和你对话的能力就来自于这些天兵，我在收归它们的力量。”王川平静地解释着。
  听到这，莫灵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那些天兵又追上来了呢，但他也对王川控制天兵的事情很好奇。
  “你是怎么控制住那些天兵的？”
  “用遗物，我让它们把我的遗物吞下去，从内部干涉它们的控制网络，只要吞到了一定数量，我就可以分裂天兵集群，进而反向控制它们。”
  王川解释得非常轻松，但莫灵听着，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王川肯定策划了很久，才让这件事情成为现实。
  再继续问下去，可能就要涉及王川使用的遗物了，莫灵适可而止，没再追问，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你收归这里的天兵，是为了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王川只是回答了四个字：
  “为了人类。”
  这下，莫灵也不知道怎么继续问了，只是默默地飞着，降落到了黎洛面前。
  黎洛远远就看到了飞来的莫灵，在原地凝望着。
  直到莫灵落到废墟上，黎洛便急急忙忙地靠了过来。
  她围着莫灵绕了几圈，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有人欺负你吗？”
  听到黎洛的话，莫灵想好的打招呼的话立马忘了个干净。
  该回答什么？回答被天兵欺负了吗？
  那岂不是很丢人？
  “没有，变成这个样子比较好看。”
  莫灵嘴硬地回答道，摆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怎么你的身上这么脏？”黎洛走上前，拍了拍莫灵身上的灰尘。
  “不过是些许飞灰罢了。”
  莫灵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黎洛被那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但还是耐心地拍着莫灵，还不停地询问着莫灵“渴不渴”“饿不饿”“可乐喝完了没有”，就像个慈祥的老母亲。
  “喝完了……”
  莫灵小声地回答道，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一瓶可乐，他给了小空，可惜小空不喜欢喝，浪费了。
  “我包里还有，一会儿给你。”
  从深渊一层到深渊六层，黎洛那巨大的背包里装的可乐越来越多，就是因为莫灵对可乐的消耗量太大了。
  听到了黎洛的话，莫灵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看向了黎洛的身后，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降落之后，就注意到了，黎洛的身后多了一把奇怪的银白色飞剑，明明看起来很锐利，但却畏畏缩缩的，剑身还在发抖。
  “是天兵里的东西。”黎洛看了一眼，回答道。
  见莫灵注意到了自己，那飞剑抖得更厉害了，快要缩到了地上。
  “果然你们都是一伙的！还有一个人形天兵！”
  “你肯定也是天兵变的！”
  “你根本不是人！”
  那飞剑上竟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不仅如此，莫灵还惊讶地发现，这声音居然和王川一样，他看着那飞剑，诧异地问道：
  “你是王川？”
  第962章 王川的剑
  “它不是王川。”
  在莫灵问出那个问题之后，王川直接在他耳边解答了他的疑惑。
  “它是带有我记忆的遗物。”
  听到王川的解释，莫灵愣了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莫灵忽然想起，王川之前好像说过这件事情，他让天兵把他的遗物吞下去，用来分裂天兵集群。
  “这是我第一件被天兵吞噬的遗物。”王川接着与莫灵解释道，似乎是担心莫灵对他产生误会，他迅速地把自己遗物的能力介绍了一遍。
  “每一把飞剑，都能化作带有自我意识的分身，分身无法继续分裂，但是依旧拥有控制飞剑的能力。”
  “我就将这些带有意识的分身，送给天兵吃掉，吃得足够多了，我就能通过这些分身的意识干涉天兵的行为，借助遗物的影响力分裂天兵。”
  “这把剑，是我来到这座城市，被吞掉的第一把剑……”
  ……
  王川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还对这座城市不太了解，出于谨慎，他并没有使用本体探索这座城市，而是隐藏了起来，制造了一个带有他一部分记忆的分身。
  这个分身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知道要探索这座城市，带着潜意识中的“任务”，向着城市中心走去……
  这个分身，就是现在的这把飞剑。
  它偶然间找到了机库入口，进入了其中，然后在驱使之下采取了各种冒进的行为，最终触发了机库的警报，引起了天兵的追杀。
  直到被天兵吞噬，这个分身都认为这是自己的行为，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在被人控制。
  这么多年以来，飞剑分身就这样一直被困在天兵之内，作为王川分裂天兵的意识载体，始终被蒙在鼓里，一直到黎洛将其救出，王川才“想起来”他有这么个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