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七千折戏      更新:2025-10-20 16:29      字数:2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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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小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49章
  灵水亦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黑蛋儿则太过伤心,四肢骤然瓦解,散成数十块灵石,悲伤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白风禾长睫颤动,方才的愤怒尽数不再,她伸手穿过少女膝弯,轻松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堂屋。
  见白风禾没准备真的杀云川止,方才浑身僵硬的灵水终于恢复动作,疾步跟上。
  咿咿呀呀的老翁被绑在堂屋中央,白风禾穿过侧门寻了个空荡的厢房,将云川止放下,掌心汇聚灵力,缓缓按入她心口。
  门主,云川止她
  别吵。白风禾打断了灵水的话,她释放出周身灵力探入云川止体内,以最快的速度流过她脉络,灵力托着她发丝海藻般飞扬,宛如站在无边的海水里。
  汗水从她额头涌出,碎琉璃般晶莹。
  脉搏微弱,灵台散乱,白风禾越试探越是心慌,莫大的无助感将她包裹,空闲的那只手紧攥着衣袖,上面缀着的银珠将五指硌得苍白而颤抖。
  她没想杀她的。
  白风禾索性伸出双手,直接把周身灵力灌入云川止灵台中,磅礴的灵力闪耀在狭小的厢房内,又从窗缝门缝溢出,最后整个院落都散发着盈盈微光。
  在这般强大的灵力灌输下,云川止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散乱的脉搏渐渐重塑,心脏重新有力地跳动起来。
  直到云川止指尖弹了弹,白风禾这才大梦初醒般微蜷掌心,断了灵力的输送。
  然后没说一句话,垂着双手,转身踏出房门。
  云川止!灵水见状坐到床前,用指尖探云川止脉搏,黑蛋儿也咕噜噜从门外滚了进来,跳跃着恢复傀儡样子的身体,眼巴巴抱着云川止的手臂。
  云川止睁开眼睛,先入眼的是黑蛋儿白花花的脸,而后将头一偏,看见双眼通红的灵水。
  她眼皮眨了眨,不解道:你们哭什么?谁死了?
  她又转动头颅,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于是猛地起身,用手摸自己脖颈,发现脑袋还在,长长松了口气。
  是你晕过去了。灵水亦如释重负,伸手往她身后放了张软枕,我第一次见门主紧张成这般,甚至将周身灵力输送给你。
  看她的神情,我都要以为你活不成了。灵水长吁短叹的,满眼忧心后的疲惫,还好没事。
  白风禾把我掐晕了?云川止愣了愣,可她并未感觉到多少力道,白风禾虽发了狠,但显然是收了手的,怎么可能到了掐晕的地步?
  但自己如今四肢无力,中间又同睡着了一般人事不省,确实是晕过去了没错。
  奇怪,云川止心想,难不成是因为太靠近大妖,而自己修为不够,无法稳定心神,像那些百姓一般被吞噬了神智?
  门主呢?云川止忽然想起白风禾,出声问道。
  手脚虽有些酸软,但行走无碍,又因为白风禾的灵力滋养,周身力气也逐渐恢复,于是云川止很快下了地。
  她叮嘱灵水看着神志不清的老翁,然后收起黑蛋儿,往天光已经黯淡了的天井走去。
  白风禾立在那里,衣角飏动,颀长的背影头一次看出了孤落之色,她正仰头望向天井,天空仍灰扑扑空荡荡的,连一只鸟雀都没有飞过。
  云川止站在屋檐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这才打起精神上前,唤了声门主。
  听着她声音,白风禾双肩僵硬一瞬,将头低下,没看云川止,也没言语。
  你看什么呢?云川止笑道,她也抬头往天上望,天快黑了,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么?
  她有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大妖还在暗中活动,程锦书和众仙修的下落不明,一整个城的人都成了死人这事儿总得过去。
  不了。白风禾终于肯同她对话,只是声音轻很多,等会儿本座去那些死人屋中看看,或许能找到关于迷雾的线索。
  行。云川止点头,我同你一起。
  我方才险些杀了你,你还不怕吗?白风禾直着腰身,望着近处墙壁上的苔藓,沉声道。
  你又没真的杀我。云川止摸了摸脖子,是我自己晕过去的。
  白风禾又是沉默,云川止只得绕到她身前,用自己的脸截住她视线,白风禾往一侧偏头,躲闪开来。
  对不起。白风禾忽然道。
  什么?云川止愣怔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面子比天高的白风禾竟同她道歉?
  本座说,对不起。白风禾轻声重复了一句。
  少女在她掌心阖眼的那一刻,她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恐惧,这种恐惧如今还在心里,未曾消散。
  越发昏黑的天光下,白风禾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她上前一步,用肩膀撞开云川止,然后拉开锁紧的门闩,踏入风沙弥漫的晚风里。
  云川止愣在原地良久,将那句对不起回味了好几遍,这才翘着唇角,大步追上去。
  黄昏时的拾玉城比起白日里更要阴森破败,路边错落的破烂房屋如同林立的坟墓,沉沉死气弥漫在城池中,就连枝叶落地的声音都像是夺命的摇铃,听得人心发颤。
  两人默契地都不再提方才的事,白风禾也恢复平日的沉静,视线扫过那些门窗内蠢蠢欲动的暗影。
  它们好像很害怕。云川止环顾四周,总觉得那些黑暗的窗户内会冲出来什么,死都死了,不知在怕什么。
  怕生前怕的东西呗。白风禾淡淡道,她忽然停在一幢没那么破的房屋前,屋后用篱笆围了圈羊圈,里面的羊却不见了,只留下一堆白骨。
  门口的台阶里嵌着些鞭炮碎屑,像是之前刚经历了什么喜事,云川止在杂草中扒拉几下,找出一只撕碎的虎头鞋。
  碎片上用金色丝线绣了平安的花样,俨然出自一位慈母手中。
  白风禾看了眼那虎头鞋,手轻轻一挥,钉在门窗上的木板便分崩离析,门也随之脱落,与此同时,两只青灰色的手利爪般伸出漆黑大门,狠狠刺向白风禾面门。
  白风禾动都没动,两道绫带卷着袖风将那手腕缠住,嗖一声带出门框,于是一具枯尸被拖拽到天光下,砸在地上,发出刺耳尖叫。
  叫着叫着便风化了,干瘪的身体从眼球开始腐烂,最后全身都化成粉末,臭烘烘被风吹散。
  白风禾用指尖掩着鼻子,黛眉微蹙,云川止眼疾手快递上张熏过精油的帕子,白风禾款款接过捂住鼻尖,面色这才恢复如常。
  从身体看,这也是位老者。云川止则习惯了似的蹲下身,检查焦黑色的骨头。
  有白风禾在,她也不再怕什么,抬腿踏入屋子,被里面的臭气熏得眼泪横流,随手拿出不用火的灯棒按下,明亮的光便充斥了小屋。
  里面有两间连着的卧房,除去老人外应当也住了一对夫妻和婴孩,但他们同样不知所踪,甚至给婴儿把玩的拨浪鼓和面人儿还扔在摇篮里,昭示着屋中曾有过的幸福。
  云川止和白风禾又连续打开了几间房子,大抵情形相似,屋中的尸体多是半大孩童或单身男女、老人,唯不见夫妻和婴孩。
  从最后一间房屋走出时,白风禾面色已经有些青白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些肮脏的环境,将眼睛闭了闭,靠云川止近了些。
  少女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稍微冲散了这种不适。
  先回去吧。白风禾状似无意地挨近云川止肩头,开口道。
  二人很快回到老翁的小院,这打扫整洁的院子在城中已是酒楼般的舒适场所了,二人走进堂屋,老翁仍在躺椅中缚着,而灵水坐在一旁,低头打瞌睡。
  门主。听见动静的灵水睁开眼,直腰站起。
  他可有再说些什么?白风禾问。
  还是方才那些,什么蜂巢,浓雾,婴儿,吃,也不知是谁吃了谁。灵水柔声回答,不过天黑后,他念叨的声音似乎大了许多。
  云川止看向那瞪着眼珠的老翁,开口:我去给他拿些吃食,可别将唯一一个活人饿死。
  她说着转身,耳鼓却顿时刺痛起来,回头才发觉是老翁在尖叫,变了调的诡异声响让在场之人都皱起眉头。
  它来了!带走我,带走我他喊着喊着哭泣起来,它来了,茵茵,茵茵
  什么来了?云川止睁大眼睛,白风禾听不下去,朝老翁挥出道紫光,虽没有直接闭他言语,但仿佛将他声音罩于琉璃罩下,不再刺耳。
  灵水也震惊地抬眸:茵茵是他消失的女儿么?那它指的是